辛回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她动了动受伤的手,还好,手没废,还能动,也还活着。

还来不及细细回忆凤至是怎么替自己医治的,便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公子?”

姜临手上抬着一个青花釉的碗,但隔着老远辛回便已经闻到了那股子药味儿。见床榻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姜临愣了一愣,脸色依旧是淡淡的,开口的声音里却含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欣喜。

“醒了?你睡了整整两个昼夜。”

说着,走过去,将手上的药递给辛回。

那药还冒着热气,药味儿浓得很,辛回闻得眉头一皱,很是抗拒这股味道,却还是乖乖接了过来,放在口边时,眉头轻皱,动作一顿,又将碗放了下来,一本正经地对姜临说道,

“这汤药有些烫,我晾一晾再喝罢。”

姜临似乎是笑了一下,声音也带了几分了然,

“好,待你喝完,我将碗带走。”

说着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辛回硬着头皮点头,然后两人便安静地坐着,两人相顾无言,就等着辛回晾凉那碗药。

辛回想着自己的毒既然已经压制住,应该不需要喝药了才对,怎么还有这一茬,皱着眉有些苦恼。

“你好些了吗?”辛回闻言抬头,这才看出姜临神色间很是疲惫,不过愣一半刻,便毫无犹豫的点头说道,

“只是还有些使不上力气,不过那位姑娘医术很好,我的毒已经尽数除了去,说起来真的要好好谢谢那位姑娘。”

姜临没有说话,但神情放松了很多。

初秋的天气,风已经有些凉意,不过半刻钟,那碗黑乎乎的汤汁便已经没了热气,姜临看了一眼汤药,又抬眼望着辛回,意思再明显不过,“药凉了,再放该冷了”。

辛回原本正苦恼这怎样躲过这一碗又黑有苦的东西,突然被姜临这么一望,仿佛被满枝的春花一打,还带着微醺的春风,吹了辛回心中涟漪阵阵,美人当前,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眼见着姜临将那碗汤药递给了辛回,难得温和地说道,

“凉了,喝罢。”

辛回只是呆愣着接过,听话地递到嘴边,一口喝了个干净,喝完了才后知后觉,被苦得脸色骤变,五官都挤到了一起,不停地用手朝口中扇着风,然后便见眼前出现了一颗蜜饯,姜临举着蜜饯,辛回抓住这颗救命的蜜饯,就着姜临的手便吃进了嘴里。

突然而至的柔软触感,让姜临愣了一愣,将手收回袖中,那藏在袖中的手指微蜷,而辛回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举动,只顾着消除自己口中的苦味,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高冷影卫的人设可能蹦了,于是大着舌头解释道,

“公子莫见怪,我就是吃不得苦。”说罢,才发觉有些歧义,便又解释道,“我是说我的舌头吃不得苦,我是吃得苦的。”

这么一说,辛回觉得好像更不清楚了,却听见姜临说道,

“比没醒的时候好喂一些。”

辛回一愣,喃喃道,

“我就说睡着的时候,怎么嘴巴这么苦。”而后又好奇问道,“我怎么会肯喝这东西?”

姜临装作不大高兴地样子说道,

“自然是灌进去的,还洒了我一身。”

辛回嘴角抽了一抽,这厮竟然在自己不省人事的时候,做了这般丧心病狂的事。

辛回尚在腹诽着,便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门并没有关上,辛回一抬头便见到一个白衣少年站在门口。

那少年清雅出尘,长眉星眸,一身白衣胜雪,映得整个人霞姿月韵,和光同尘,真真乃浊世佳公子也,此时正化开了眉眼和煦地笑着,如朗月入怀,撩了袍子跨步进来,抬眼时目光正与辛回的撞个满怀。

“姑娘醒了?这下好了,阿临不必日日担心了。”

姜临手一顿,而后淡淡道,

“我倒是无甚担心的。”

那少年进得屋子来,笑得温和,对着将临道,

“是是,不过每日守在榻前罢了,算不得有多担心。”

辛回还在看着那少年,倒是没怎么注意两人之间你来我往说了些什么。辛回之所以一直看着那少年,并不是因为他的俊美,而是因为他不但俊美,且美得同姜临有七八分相像。

愣了一愣,辛回指着那白衣少年问道,

“公子,原来你还有一位兄弟尚在的么?”可是姜国其他的几位皇子不是已经死在楚军的马蹄之下了吗?

姜临脸色微僵,见到姜临的的神色,辛回便后悔了,那白衣少年见状,立马站出来打圆场,笑着说道,

“在下荀缙,姑娘应当不认得我的。”

辛回一听到“荀”字,心便提了起来,荀缙,很是耳熟,姜临见辛回那副迷茫的模样,解释道,

“这位是荀国的公子缙,现在我们已经快到荀国国境了。”

辛回怔了一怔,是了,怪不得这个名字这般熟悉,可不就是荀国国主的第三子荀缙么,九州四公子之一的公子缙。

九州四公子,姜临以惊人容貌与天生聪颖闻名,楚婴以莲华气质与博闻强识闻名,燕殊以潇洒桀骜与超高箭术闻名,只剩下这位公子缙,因着与姜临又几分相似的容貌被人熟知,又生得一副七窍玲珑心,为人见面七分笑意,叫人生不出厌恶来。

荀缙治世文才比不上楚婴,容貌聪颖不及姜临,武功又比不上燕殊,但也渐渐有了一个温润如玉玉公子的称号。只是同其他三人放在一起,难免不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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