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督盐事宜。”
顿了顿道“你和他到底有何关系他在信中,提及了你”
丰钰有些吃惊。
安锦南,这样八风不动的一个人,会在写给官员的信里,提及一个宫婢
怎么想都觉不可思议。
不由问“提了我什么”
“说是丰女巧针线,为他解决了大麻烦,为酬谢,愿与我机会露露脸,问我愿不愿意。”
丰郢现在忆及,都还觉得不敢置信,“你知道吗,我收到信的时候都吓傻了。那可是堂堂嘉毅侯啊”
“虽都出自盛城,可祖辈就已在京都做侯爷了。盛城官员人人喜欢与嘉毅侯府攀交情,说什么同乡之谊,笑话嘉毅侯若非如今回了盛城,怕他们连见他老人家金面的机会都没有,谁和他们讲同乡情”
竟是为了当日做绣活的些许功劳,替兄长挣了个大展身手大露脸面的前程
不容丰钰不吃惊,安锦南这回礼,未免也太大气了。
后来自己在客天赐之事上利用了他,这人情又该怎么还才好
丰钰摇摇头,甩掉繁杂的心思,见丰郢收整好便要出门,忙将他拽住,低声而郑重地道“兄长,阿娘当年的病情,可有可疑”
丰郢满面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年他在外头书院读书,一旬才回家一趟,后来阿娘总是病着,有时整天都没有清醒的时候,他触景伤情,甚少踏足那间屋子,每回临行,就隔着帘子在外磕头,心中暗暗替阿娘祈福祝祷。
于今,已有十五个年头了。
丰钰道“兄长,阿娘的死也许另有别情。你听说我”
丰郢摆了摆手“妹妹,公事要紧,我得先走了。回来再说。”
丰钰只得放他去。这一等,就等了三日。
各处宴请,各方打探,丰郢从走入侯府被安锦南安排在盐运司任左侍郎后,他骤然变成了附近各县镇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嘉毅侯攀不上,还攀不上个新上任的七品官么
临城段家,段家大老爷、二老爷、段溪和、段清和等人围坐在屋中。
桌上摆着厚厚一沓册子,是往年销盐账目。上头搁着一张薄薄的纸,写着这届都转运盐市使司上下所有官员的名字。
嘉毅侯三字高悬纸上。
段庸手指在那名单上面画了个圈,点中丰郢的名字,“从郢儿入手,多少能透些底细给我们。眼看过冬,盐价每年这时要提上几分这节骨眼下来了巡盐御史,我们是能提不能提”
段溪和摇了摇头“我看未必。”
众人都朝他看来,听他一字一句道“且不论丰郢这些年与我们关系疏远,单只论他此番际遇,还是靠他妹妹在宫里与嘉毅侯攒下的交情换来的。且,丰家也在暗中插手盐务,若我不曾记错,他那个商户出身的妻子娘家,名下就有一座盐场”
“你的意思是”段庸蹙了眉头。
“十余年不曾亲近,你说他是会偏帮我们,还是偏帮他岳家且,他只管着一块盐运事务,每三个月还要代嘉毅侯回京述职,待他不在城内,有事谁与我们通气”
屋中气氛沉重下来。
“我有办法。”段清和率先打破宁静,从椅上站起身来。
“与嘉毅侯有交情之人,非是郢表哥,而是丰钰。”
他走到炕前,朝伯父和父亲一揖到地“孩儿有心求娶丰家表姐,望伯父和爹爹成全。”
自丰郢归来后,丰钰兄妹在丰府的地位水涨船高。
客氏平素并不出门,倒是丰大太太,不时去她屋中宽慰几句,顺势说一番为人娘亲的道理。
丰钰趁无人注意到时,将杏娘约至丰郢的逸竹轩见了回面。
杏娘与她细说自己所见所闻,“那客老太太曾失言,提及太太婚前就与老爷相识,至于是不是发生在夫人在世的时候,奴婢不能确定。”
“若是姐姐还活着,定是知道一二的。可惜当年的老人儿不是被发卖就是给灭了口,唯剩姑娘屋里那奶嬷嬷,还是个痴傻的”
丰钰已经四处打探过,周氏丰大太太身边跟着的都是陪嫁奴婢,忠心不二,不易收买,反易暴露她自己。西府这边经历过多次大换血,一如杏娘所言,知道当年之事的人都已没了影踪,她也试着四处打听,全没下落。
杏娘遗憾地道“可惜当年那看症的先生前年故去了,不然还可问一问他”
丰钰猛地站起来“是了,当年的郎中他故去了,可他的徒弟,他的徒弟,也曾陪他来给娘瞧过病是不是”
丰钰立即着人打听,从前的药堂如今已变成了绸缎庄,据说那郎中的徒弟乃是他亲侄儿,药铺无以为继后就携家带口去了外地讨生活。
整整五日,丰钰一直为此事奔波,苦于没半点下落
十月初二,盛城迎来第一场雪。
寒冬降至。
大雪纷飞的窗前,丰钰写了封信给安潇潇。
次日,她与兄长同车,入嘉毅侯府拜访安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