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屋子里一叠声的起哄大笑“新郎官到喽!”
小环匆匆摸出备好的红绡绣金盖头替丰钰遮了脸。
眼前一花,一闪,红云遮挡了视线。只隐约辨认出几个影。
她手心湿湿的,都是黏腻的汗。
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安锦南迎亲时是不是仍端着那张冰块脸?
她那些个族中的兄弟,哪个敢堵住大门为难嘉毅侯,着他答对了问题才准进门迎人?
突然觉得,安锦南做到这等高位,也挺无趣的。
时间过得飞快,丰钰觉得鞭炮不过才响了一息的时间,外头就急慌慌地来催她出门了。
丰郢身穿喜气的吉福红着脸挤入一堆小媳妇大姑娘之中,好容易行至屋内,立在丰钰面前。新娘子脚不染尘,需家中兄弟背上喜轿方吉利。丰郢看着眼前罩了盖头的女人,她年幼时被他抱坐在腿上逗弄的那些前尘往事波浪般在脑海中迅速翻滚。
他眼眶微湿,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钰儿,哥背你出去。”
一句话,哑了嗓子。
眼泪不受控制地就落了下来。
怕人笑他一个大男人还如此多愁善感,连忙垂低了头。
丰钰被喜娘扶着,将双手搭在他肩上。
丰郢将她背起,眼泪滚滚而落。
她这么轻……
这些年他刻意回避着的,岂止是作为兄长的一份责任?
他是刻意的不去想,这些年她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当年他太弱,太渺小,对自己的命运都无从掌握。他以为她离了家,至少还有活路,而他自己,尚要为前程出路挣扎。是他故意忽视了她。忽视了这世上,与他最近的人。
从寿宁轩到大门外,这段路很长。丰钰安静地伏在他背上,像小时候无数次,他背着她玩耍归来一样。
丰郢伤感地道“将来为着你自己活,家里的事,有我……”
丰钰没有答话。她将下巴抵在丰郢颈侧。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与这个兄长如此亲密……
“媛儿来求我,我仿佛见着十年前的你。那时我自顾不暇无能为力,我心中遗憾,悔恨了足足十年。好在,如今我有了些许能力,我终于可以护着你……”丰郢的声音很低,在四周的喧嚣声中,低沉地几乎听不清。
“可你,已经不需我护着了。”
他自嘲地一笑“嘉毅侯答应过我,会待你好,我也能放心……”
这般慈爱的与她说着这样的贴心话,丰钰若在从前,只怕心里早已酸痛得忍不住,就要伏在他肩头哭了吧?
可她只是冷冷地嗤了一声,煞风景地道“我与文心去宏光寺的消息,是兄长透给了丰媛,以及嘉毅侯?”
丰郢面色微僵,接着耳尖隐隐泛了红。“我是想……”撮合你们……
大门就在前头,丰钰腮边凝了抹冷笑,从丰郢背上滑了下来。
风轻轻拂起她盖头一角,丰郢眼中映入那抹料峭的冷嘲。
“兄长不如去打听打听,当日曾发生过什么。再去问问,缘何大伯父出面替丰媛退了亲事。”
她扶着喜娘的手,转头坐入雕金镶玉的轿中。
丰郢被身后的人群冲开,他身子晃了晃,抬头,目光迎着热烈的朝阳。
安锦南骑在高头大马上,背后便是那耀眼得叫人无法逼视的光线。
他面容冷峻而威严,目送丰钰被人扶入轿中,遮了轿帘,心里沉甸甸的,已被某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填满。
离开丰家,道路似乎变得十分漫长。
他身后锣鼓丝竹始终不断,可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却仍能听得十分清楚。
安锦南回手,按住自己鼓噪的胸腔。唇上勾起一抹轻笑,不明自己怎会变得如此浮躁不安。
人,已经是他的了。今晚……
夜幕低垂。
侯府中宾客散的有些早。
后院清净极了,只偶尔传来安潇潇的几声轻笑。
安锦南喝得不少。其实没人敢灌他喝酒,不过为着今儿大喜,来敬酒的他都很给面子的饮了,自己还十分亲切地与段家、丰家几个儿郎碰了杯。
此刻,给风一吹,那酒意稍散。
安锦南先用了些醒酒的汤水才迈开长腿朝后院走去。
安潇潇一直陪着丰钰,屋里还坐了几个安家族里的妇人,有的是嫂子,有的是堂姊妹,丰钰一一认过了,交换了一番见面礼。
其实没什么可聊的。安家这一族中,安锦南这一脉身份最为尊贵,族里那些个叔伯也不会在他面前拿长辈的谱,后宅这些妇人自也不会来触丰钰的眉头。
丰钰肚子饿了一天,此时已经力气全失。小环适才递给她一只果子,这会儿还藏在袖子里没机会吃。
听得外头婆子侍婢齐刷刷的致礼声,丰钰心下一沉,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子,从床上站了起来。
水仙挑了帘子,安锦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