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这段话让林小安又糊涂了三分,“‘自从那天他把她给撞了’,他俩之前不认识?”
“不认识啊,他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怎么会认识搞艺术的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能跟艺术沾边…”
无心理会林昆生长长的挖苦,林小安的心跳开始加快。
原来他不认识高明明,高明明也不认识他,原来“雷锋”的女朋友不是“上河师范大学走出的戏子”…不,应该说,“上河师范大学走出的戏子”不是“雷锋”的女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做什么。
……
这真是个五官清秀,气质高雅的女生。她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粉色中裙,又一次将乌黑柔亮的长发扎起马尾。可她清秀的脸庞却仍然保持着沉默,不带有一丝笑容。她有一双会说话的,清澈的眸子,仿佛流淌着灵动的春水。她就是别人眼中“上河师大走出的戏子”,她灵活纤细的指尖,源源不断流淌出不沾尘埃的动人音符。她如同一阵清新的春风,又如同一潭静谧的湖水,怪不得总是会惹得杨虹日思夜梦,神魂颠倒。
站在后山琴房的门口,林小安静静偷窥着破旧门里高明明专注练琴的侧影。
真是好笑,杨虹死守了一个礼拜也没见着高明明一回,可林小安只是误打误撞就发现了。这是否预示着他们终究无缘无份?是悲是喜,是否永远只能听凭命运的安排,任谁也半点做不了主?没有人能看得清未来。
拉赫玛尼诺夫,最近又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研究他的人。
坐在图书馆里,硬着头皮钻研起了那令人生厌的“豆芽菜”。它们一根根,密密麻麻长在一块,像一团麻线又像一团稻草塞满了林小安的脑海。看着看着她不禁又回想起了杨虹谈起高明明时的眼神。
“呵呵,原来她是从十五岁才开始学钢琴的,可是居然能弹得这么好,真是难得!听说别人五岁开始学都被老师嫌晚了呢!她说她的学生里头,有个八岁开始学的,已经接受能力很差了,很多地方怎么教也教不会,特别是节奏,无论如何都跟不上。可是她十五岁开始学,居然还能有这样大的进步,钢琴九级很轻松就过了!她的水平已经完全跟五岁开始学的没有两样了!我们学校的艺术专业考试可是相当严格的呀…”
说起这些话时,他的眼神透露着崇拜,嘴巴也乐得合不拢。虽然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乐些啥。林小安默默看着他扬起的嘴角,却无法像林昆生那样没心没肺地开玩笑。
低下头,思绪又回到“豆芽菜”上面。对于这些陌生的音符,她脑中没有丝毫概念。她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又变回到小时候那样的孤独,心脏脆弱得仿佛承受不起半点玩笑。难以解释这个巨大的空洞它来自于何方,眼前早就已经铺好如此清晰的路,为何还会感到一片迷茫。
没有萌芽,何来的枯萎?没有梦想,何来的幻灭?“豆芽菜”在眼前跳来跳去,有白蝌蚪,有黑蝌蚪,究竟是怎样一个大脑,能把这些玩意儿统统装进去,又通过指尖将这些故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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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西斜,落霞映天。夕阳像是晚开的花朵,总是在鸟儿倦了的时候,才绽放出最绚烂的姿态。夕阳又像是个多情又善感的老人,总是在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才沉淀出浓郁厚重的醇香。也许经过风雨历练的爱情不再那么轰轰烈烈,却在大彻大悟中返璞归真。当一切镜头归于原始,这片平静的夕阳平静地燃烧时,也许仍然怀着如初升朝阳那般炽热的心。
翻开尘封的旧相册,每一张照片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杨洪伟一段一段地回忆,时而嘴角忍不住浮出微笑,时而面色悲戚凝视沉思。商场得意的他,仅仅在此刻,终于像是个真正的老人,百感交集写满他沧桑的脸庞。
改革开放,他回到贫穷的祖国,认识了小他六岁的萧凤麟。那时的他不是如今的地产商,就连“九妹日化厂”都还没有影子。像平常的故事那样,他与萧凤麟这个贫穷家庭的女孩坠入了爱河,很快便有了爱情的结晶。在这短暂的五年多婚姻里,她除了那件汝瓷,什么都没得到过。
轻手轻脚打开保险柜,生怕触动了里头安息的灵魂。那件不可多得的宋代汝瓷与她的死亡证明摆放在一起,仿佛时刻提醒着什么。
釉色天青,胎质细腻,温润如玉,开片自然,玛瑙釉汁色泽独特,底部有三个小小的灰色支钉烧痕。凝视着掌心里的小碟子,仿佛也置身于那个古朴典雅的年代,每一回拿起它观赏,都不禁让他感叹起古人之工艺精湛。宋代,那是瓷器历史上一个繁荣鼎盛的年代。自宋室南渡以降,传世汝窑已属稀有,出土也大都有残缺,完璧流传至今已不足百件,更有商彝周鼎、和璧隋珠之贵;吉光片羽、凤毛麟角之珍。常言道:“纵有家财万贯,不如汝瓷一片”,也难怪这些袖珍的小玩意儿,会引得天下人为之争夺,引得人忘恩负义两面三刀,引得人作奸犯科离经叛道。再度凝视着掌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