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服务员看看他,看看王立彬,再互相看了一眼,手足无措愣在那里。
“发什么呆,还不快去!”王宏基身边的跟班对她们命令道。
“哎,好的。”一个服务员急忙点头,匆匆走向身后的橱柜,蹲下身,从里头手忙脚乱拿出了十个新的酒杯,再拿过酒瓶,一杯一杯挨个往里头斟上“玉露琼浆”。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每倒下去一分心里头就慌一分。
“多一点啦。”王宏基有些不满。
“哦…”她颤抖着手倒多了一点。
“再多一点啦。”
她颤抖着手又倒多了一点。
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加,再加…倒了许久,才将那十杯酒倒到了令王宏基满意的程度,她们两人小心翼翼端过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王立彬的面前。
“王董,”洪儒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把一切罪责都揽到了自己头上:“是因为我把他的‘奖励’抢走,所以‘假一罚十’我才应该承担主要责任,这些酒不能让王总一个人喝。”
王宏基抱着胳膊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代喝的话,你要一个人全部喝掉哦。”
洪儒迟疑了下,“没问题。”说着,手就伸向桌上的杯子。
王立彬忙抢过杯子,“这是我的,我来喝。”说着,就要把一杯酒往嘴里倒。
这时,手中那杯酒突然被人从另一个角度硬生生一把抢去了。他诧异地回头一看,只见何俊毅竟然从身后冒了出来,抢过了他的酒杯。
何俊毅端着那杯酒与王宏基赔起了笑脸:“王阿伯,说到底,这都得怪我太笨,学了那么久,也唱不好《陈三五娘》,才害得君怡等彬哥来合唱,所以追根溯源,这些酒都应该我来喝才对嘛。”说着,他毫不犹豫,一仰脖就把手中的那杯往嘴里倒去,一转眼,已经被全部饮入腹中。
空杯被放在了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几乎眉头也没皱一下,二话不说就又端起了第二杯。
“我很赞同彬哥刚刚的那句话,‘大家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只要大家唱得开心,听得开心,那我也就喝得开心了。”说着,他毫不犹豫,又一仰脖就把手中那杯倒入口中,一转眼,杯子就又空了。
空杯放在玻璃茶几,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还是眉头没皱一下,二话不说就又端起了第三杯。
“王阿伯,我相信,对您已经铭记在心,一辈子也不会忘。”说着,他毫不犹豫,又一仰脖干掉了手中那杯。
辛辣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食道,浓烈的酒精刺激得人越来越难以下咽。他饮酒的速度明显变慢了。洪儒见状,恍然才回过神来,忙将桌上剩余的酒抢先移到了自己面前,端起其中两杯就迫不及待轮流往嘴里倒去。
旁边的一个服务员见状,也自告奋勇上前拿起了一杯开始喝;另一位服务员犹豫片刻,也上前拿起了一杯开始喝;对面的两位小姐见状,也上前各拿起一杯喝了起来。这一刻,全场只看得见这一群大口饮酒的人,场面壮观而怪异。
如此大口的喝酒,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种愉快的体验,在大口饮尽了第一杯之后,洪儒便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喝第二杯的时候,总觉得嗓子火烧火燎,像是要往外排斥这些辛辣苦涩的液体。他只得改为小口的饮,好不容易咬紧牙关坚持干掉了这第二杯,再往桌上看去时,最后剩下的那一杯已经被何俊毅拿去了。
何俊毅也已力不从心了。他不是第二杯,而是第四杯,喉咙仿佛不是自己的,整个身体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君怡这才回过神来,忙伸手欲夺过他手中的酒,却被他按住了手,他别过头去,坚持把最后那几口干掉,这才放下杯子。
“好酒,好酒!”他抹了把嘴,称赞道:“都是托了王阿伯的福,我们才能喝得上这么好的酒。这不光是彬哥一个人的殊荣,也是我们大家的殊荣啊。”
“是啊是啊,”洪儒咽下最后一口酒,忙接过话茬:“发财酒,人人有嘛。”
王宏基看了何俊毅一眼,那双小小的三角眼里,谁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
贫民窟里。
昏黄的灯照在破败的墙壁上,她孤独的身影坐在窗前。这扇窗面向过道,只能常年紧闭,窗帘也不便拉开,即便是拉开,也必须用硬纸板之类的东西遮挡住窗子,以防外头路过的人看见屋子里,只留下窗户最上面的那一小排空隙透透气。有时候她只是想站在窗前眺望一下外面,吹吹外面的风,就像住在奥甲新天地的天晟女宾部员工宿舍时一样,可如今想要实现这个心愿却难比登天。这个狭小的屋子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牢笼,终日不见阳光,于是这盏昏黄的灯便成了林小安最久的伴侣,伴随她熬过这一天又一天“见不得人”的日子。
她庆幸自己耳朵恢复了听力,不至于让她在这个牢笼里彻底与世隔绝。她的听力变得尤其敏锐,就像大部分盲人那样。何时天亮,她不得而知,甚至一觉醒来看见钟表的时针指向“6”时,连到底是早上六点还是晚上六点都分辨不出来。只有在走出家门绕过几个弯来到那个公用的厕所旁时,才能从一扇破旧的小木窗前真正分辨出白天黑夜。
站在那个破旧的小木窗前,外头有习习晚风吹了进来。这个小木窗视线狭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对面那栋贫民窟破旧的砖墙。附近高楼林立,这一栋低矮的民房夹杂其中,哪怕再努力抬头,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