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还在呼呼大睡。何俊毅这样想着,顺手拿起了请柬,无聊地看起来。
“谨定于2001年公历9月8日(星期六),农历七月廿一日,为杨虹先生和高明明小姐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筵,恭候王立彬、水之湄夫妇光临西京花园酒店,地址…”
他忽然间呼吸不过来。——什么?“杨虹先生”“高明明小姐”?“杨虹”?这个名字怎么越想越觉得耳熟?
杨,杨洪伟?杨洪伟的儿子?当年那个一笔烂字写信给王立彬,不小心被何俊毅“偷看”到的小子?当年那个曾经在华哥包厢门外瞥见一眼的黑皮肤小子?那个曾经立志要考取上河师范大学金融系的小子?如今这些年过去,他已经从上河师范大学毕业,来到下江了?
不觉回想起王桑榆说过的话:“那男的个子矮得很,一米七零不知道有没有,长得真不咋的,还黑得要命,大晚上的,我差点没看清他…”
“黑得要命…呵呵。”他又回想起当时曾对王立彬发的牢骚:“这男的肯定很有钱吧,要不然明明真没理由看上这种男人…”
“对,确实很有钱,真的很有钱…”他突然忍不住苦笑出了声,“想不到我竟然还是输在钱上…”
一失神,请柬吧嗒一声掉落回桌上。“唔唔…”王立彬嘴里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翻了个身,似乎被吵得半醒,眼睛却还是闭着。
看到他,何俊毅才陡然想起,既然在之前那个时候杨虹已经来到下江,还与高明明约会,王立彬就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事!但那个时候,他却躲躲闪闪,说话心不在焉,还用“呵呵,女人的心思你哪儿捉摸得透呢?”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搪塞。
为什么?何俊毅又恼怒又不解,目光转向了沙发上呼呼大睡的王立彬。他照样睡得跟死尸没什么区别,只有肚子还在微微一起一伏,看得出是个活人。
何俊毅再也忍不下去,一把就将王立彬从梦中拖了起来,“王立彬!你给我起来!”
“唔唔…”王立彬被莫名其妙从美梦中拖醒,手脚无力的挣扎了几下,终于将眼睛眯开一条小缝,看清楚面前是何人之后,他更觉得莫名其妙了。面前的这个人,就算不尊他一声“总”,也会叫上一声“哥”,还从来没有这样大声地直呼其名过。
他莫名其妙地望望他,揉了揉眼睛。
见了他这么无辜的表情,何俊毅越发火大,“王立彬,我这回算是见识过你的演技了,你能不能别再演了?”
王立彬算是真正被吵醒了,可还是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
何俊毅把那本大红请柬扔在他面前,“你能给我解释下吗?为什么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会突然结婚?而且你是从头到尾完全知情的,为什么始终一个字也没跟我提过?”
那一抹喜庆的大红色刺入王立彬的眼睛里,瞬间惊醒了他。可是刚刚被从梦中惊醒,混混沌沌的大脑还没有来得及转过弯,一时间他愣愣地坐在沙发,舌头像是打结了一般,不知从何解释这一切。
“你说啊,你倒是编啊,编出个像模像样的故事?”
“我…”王立彬努力调整大脑,编出了个半真半假的解释:“谁说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了?不都是上河师范大学的吗?他们是校友,怎么就不能结婚了?”
他的态度理所当然一般,何俊毅觉得难以置信,“可是他们差了整整三年。这不是年龄差的问题,而是一个在上河,一个在下江,分开了整整三年。这三年里,她跟我一点也不像是在做戏,在杨虹出现以前,我一点都没看出她有什么变心的征兆。而且她…”何俊毅望着桌上那本被扔下的请柬,至今难以置信,“她跟我的时候,还是清白的…”
“这有什么。这年头,没有原则的chù_nǚ也大有人在。”看样子,王立彬是真清醒了,态度也变得玩世不恭,他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刚被拖醒的时候那么紧张了。
何俊毅难以置信,盯着他的眼睛,“你的意思是,她从头到尾爱的就不是我,而是那个杨虹喽?又黑又丑穷得只剩下钱的那个‘校友’杨虹?那个分别三年还忘不掉的杨虹?”
“我可没这么说。”王立彬又玩世不恭地耸肩。
何俊毅冲上前揪住王立彬的衣领,对他怒吼:“为什么你知道杨虹来下江找高明明了,还不早点告诉我?非要让我这样去‘捉奸’才捉到,你到底什么意思!”
王立彬吓了一跳,酒也吓醒了大半,忙求饶:“别别别,有话好好说…”
“我现在没办法跟你好好说!”何俊毅倒是把他衣领越揪越紧了。
“这个…”王立彬灵机一动,又半真半假地解释道:“其实吧,杨虹刚来下江那会儿,我也不知道。我估计除了高明明,他谁也没通知呢。他们私底下约个会,我又不是算命先生,我怎么知道呢?你‘捉奸’那会儿,我还以为他在上河呢!”
听到这样的解释,何俊毅揪住衣领的手才终于松开了,王立彬松了一口气,又瘫坐回沙发。
“就算那时候你不知道他来下江了,那你后来总归迟早要知道!那你怎么一直都没告诉过我?”
王立彬摆出无辜之态:“你不是都‘捉奸’捉过了吗,不是都已经分了吗?”
何俊毅心有不甘,“那你总归告诉我一声吧!”
“这…”王立彬暗中转了转眼珠,用文绉绉的话语掩饰道:“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