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雅的目光下意识看向路天星。后者依旧保持着坐姿,腰身挺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种清冷洞悉的目光似乎在嘲笑她的狼狈。
这种强烈对比带来的不堪,让常雅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甚至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疼到模糊的脑袋突然迸出强烈的仇恨。
对,就是因为他,因为路天星!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会一步错步步错、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会过得如此凄凉甚至回不了家、都是他、自己的不幸都是因为他,只要他存在自己就不会有好日子过,都是因为他!
像是寻找到可以发泄的点,常雅将一切都推给路天星让自己的恨意越发浓郁,仿佛这样就可以解脱自己,可以将事情完美解决……只要他消失……只要他消失就够了……
常雅的神色刚要绷不住,头皮传来的剧痛又让她瞬间回神,尖叫道:“我不是情愿的,是路天星叫我过来的!是他叫我过来的!!”
“是吗。”樊云璟的声音高深莫测,听不出喜怒。
常雅还以为他相信了,含泪道:“对,我是被强迫的,我也没想到啊——”剩下的话全部化为尖叫。
樊云璟毫不留情,抓着她的脑袋冲地狠狠砸了两下,语气依旧是听不出喜怒的平静:“再说一遍。”
常雅头晕眼花,几乎说不出话。不等她反应过来,头皮突然又是一紧,常雅在脑袋即将触碰到地面时尖叫道:“我说!我说!!”
“说。”
“是,是廖清明。”常雅冲着地面的眼睛里全是慌乱:“是他让我来拆散你们的,也是他把我从沙漠喊回来又让我勾引你的。”
脑袋上的手劲终于消失。樊云璟起身,用桌上的s-hi巾慢条斯理擦手,沉默着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常雅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额头红肿不堪,可以看出樊云璟的确没有留情。但是没人在意,就连常雅都是满心满眼的想离开、想离他远点活下来。
樊云璟面色淡漠,擦完向路天星伸出手。后者没有犹豫的将手搭上去,顺着他的力道起身。
两人并肩离开,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
常雅知道自己活下来了,整个人脱力的倒在地上,只有满腔的庆幸和……不甘……常雅的手指扣着地板缝隙,盯着路天星背影的目光全是嫉妒不甘和恨意。
路天星,该死。
——
深夜的街道黑暗清冷,只有他们的车停在酒店门前等待,安静的就连脚步声都带有回音。
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了寒意,路天星刚出门就被惊起激灵,下一秒就被樊云璟揽进怀里,打开车门让他先进去。
密封的车里,不需要开暖气都比外面暖和。路天星安静的靠在位置上,等车都发动了也不见身边人吭声,忍不住悄悄瞥了他一眼。
樊云璟靠在位置上闭目养神,隐藏在黑暗中的脸庞只有车窗闪过霓虹灯光芒才会出现,眉宇紧皱,显然心情不好。
路天星收回视线,又看了眼司机,觉得有外人在不好说话。沉默片刻,在黑暗中摸索着握住樊云璟的手。
樊云璟唇角勾起,也反手握住他的。
两人回的是樊云璟在市中心的房产,也是他平时住宿休息最多的地方。路天星只有在变成鱼的时候来过一次,对于商务风的简洁装修还有点印象。
他还偷穿过樊云璟的衣服呢。
路天星看着,突然被人从身后拥住。
樊云璟的声音就在耳侧,灼热的气息里隐含醉意:“没什么跟我说的?”
“没有。”路天星颇为有持无恐,转身与他对视的眼神里全是笃定:“反正你也没有怀疑我。”
樊云璟失笑:“被你看出来了,我是不是应该假装生气讨些福利的?”
路天星说:“假装我也能看出来,我找的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笨。“
樊云璟顿时被哄得心花怒放,低头抱着人狠狠亲了一通,含笑道:“果然是甜的,难怪这么会说话。”
路天星手掌撑在他的额头上将人推开,无奈道:“先去洗漱。”
樊云璟脑袋被推得后仰,缠在路天星腰间的手却没有放开,反而借力抱着人一起后退进入浴室:“你陪我。”
“不行,松手。”
“我喝醉了,你不担心我吗?”
“你……”
砰——
浴室的门还是关上了。
哗啦啦的水声很快遮掩一切,热气升腾的水雾遮住镜子,无法窥晓其中春色。
等到浴室门再次打开时,樊云璟满脸的餍足,怀中的青年却早已疲惫昏睡。紧瞌的眼眸处红痕明显,被热气又或许因为其他原因熏染的红晕色泽扉丽,耳后是绵密暧昧的吻痕,一直蔓延到脖颈没入衣领,令人遐想无限。
樊云璟将青年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拍哄着,直到怀里人彻底陷入深度睡眠,才摸起手机发消息:“我生气了。”
对方难得回复一次:“别动手,马上了。”
樊云璟:“最好别让我失望。”
对方:“[微笑]”
简短的联系很快结束,樊云璟丢下手机重新将青年纳入怀中,仿佛这样才能抚平自己看到场景的愤怒。
有些人不应该出现,那就永远的消失吧。
怀里人突然动了动,将脑袋蹭进他的怀里,手也熟门熟路的摸上腹肌。
樊云璟的戾气瞬间被打断,颇为哭笑不得的将人抱紧。
算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