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便像牲口一样没日没夜地机器上干活,甚至到了晚上做梦的时候梦中还是自己在纺织机器上干活的情景。这个黑作坊给你的饭永远那么少,如果谁的效率低了,做的少了,一顿臭骂不说,饭也没有得吃。
至于说逃跑,有一次我们亲眼看到有几个人想要趁着运货车出去的时候逃跑,结果被几个大汉抓了回来,拳打脚踢一顿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我们再也不敢留露出半点要逃跑的意思。
说也奇怪,即使在这么一个被整天压制,凌辱的地方,我们之间也有勾心斗角。人人希望成为黑墨镜的狗腿子,因为这样就能少干很多活,而且比其他干活的人地位高。
我终于发现了,自由人即使被奴役久了,也便真的认为自己就是奴隶,似乎自己一生下来就比别人低人一等似的。当我第一次发现这个时候是在一个夜里,那个晚上我睡不着,我在我的房子里走来走去。我突然发现我没有了刚来时候那种强烈的逃跑**了,仿佛是认命了一样,我逆来顺受,我卑躬屈膝,我发现我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条狗。
已经大概有三个月,过去了,由于我们表现好,他们给了我们更大的自由。但是我们任何两个人不能交流说话,否则迎来的就是一顿暴打。我感觉我已经不太会说话了,舌头僵硬,大脑反应迟钝。
而在这个囚牢里待得久了,就会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这里负责的是刀疤男,黑墨镜可以说是二把手,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瘦男子地位比刀疤男低,但应该也是二把手。平时见不到眼镜男。接下来就是那些大汉,他们都要听从刀疤男和黑墨镜的指挥。大汉大概有二十多个。而在这里身份最特殊的是一个老头,连刀疤男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听说这个老头也是被抓进来的,不过抓进来的时间太长了,据说有十几年,于是他变成了看门的。
这一天夜里,狂风大作,眼看着就要下大暴雨了。我们刚从吃饭的地方回来,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如瀑而下。
刀疤男跑出来对看着我们的大汉说:“你们去仓库把那些晾在外边的纱布赶紧拿进库房。”看守我们的有三个大汉,其中有一个说:“我们叫这些小子也去吧。”于是他随便指了十几个出来。我不在其中。剩下的我们十几个人被一个大汉命令着回到房子里面。
其实刚才,我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要是我是他们那一堆去仓库帮忙的人,我也许会逃跑。因为仓库就是靠近出口的,而我们平时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出口。但是这个念头立马就被我否定了,因为一旦被抓回来,就是痛不欲生的折磨,甚至连生命都要失去。
我正想着,突然,外面人声大作。雨声,人的吼叫声,狗叫声一起交织在一起。看着比人还大的狗在那些大汉的牵领下狂奔着,我的心里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我们平时就没见到过这样的狗,看来这个牢笼里还有其他的秘密。
外面好像在进行一场战斗,不过被锁在房子里的我们只能用想象来构想外面的画面了,可是长久的机器般的超负载劳作,我们的大脑就如同一块榆木一样,什么也想不到。我们只能想到早上起来洗了脸去作坊拼命的干活,吃饭的时候拼命的争抢。他们把我们变成了畜生。
我摸着自己的脸,我脸上的胡子已经长得有点吓人了,头发也长得遮住了耳朵。他们有专门的理发的,当谁的头发长到一定程度,一律给剃成光头。
到了半夜,雨声停了,但是人的声音却没有停,狗还在疯狂地咆叫。我心中有一种隐隐的猜测:有人逃跑了。想着想着,我便睡着了。
有一天晚上,我去找西门的老头子,老头子给了我一些吃了,把我放走了。我终于逃出这个该死的地方,我哈哈的大笑。
第二天,还在梦中大笑的我被一脚踹醒了。我一看,一个彪形大汉冷冷地看着我,厉声道:“赶紧起来,老大要集合。”我拍了自己一巴掌,原来这是一个梦。我叹了一口气,跟着大汉走去。
刀疤男冷冷地站在那里,他的身旁还有怒气冲冲的黑墨镜和眼镜男。连西门看门的老头子也来到了。
刀疤男拍拍手,十三个浑身是伤的人被拖了上来。他们已经全身是伤,体无完肤了。
刀疤男冷冷的看着我们说道:“这就是逃跑的下场。”
然后他用冰寒的目光看着我们,我们没人敢说半个字,甚至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可是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哈哈哈,我们十五个逃跑,你们只抓回来十三个,那另外两个跑出去就会把你们举报了。哈哈。”
我们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是一个我们已经看不清脸的人。因为他的脸已经被打得惨不忍睹,看不清器官了。
刀疤男冷哼一声:“你有种了是不是?我告诉你,那两个人两天之内就会被抓回来。哼哼,即使抓不回来,他们二人也别想出去。”
刀疤男顿了顿说道:“要出去,一种是要有车,第二种你们想也别想了,首先要有吃的,其次要有地图。哈哈,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地图我的房间有一份,有种的就来拿。”
那个人说了一句:“你狗日的不得好死!死了下地狱!”
刀疤男怒声道:“他妈的,给我打,打得说不出话来。”几个大汉闻声过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他被打晕了。我们望去,真是惨不忍睹,他的身体周围流了一大堆血,身上已经找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