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张宗昌的部队开拔,载满白俄兵的二列铁甲车一马当先,率领着大部队沿津浦铁路,杀气腾腾朝施村奔来。
施村,和山海关前的平泉,冷口一样,是中国北方一个默默无名,普普通通的小镇。
可是,施村却注定要在某一天,成为民国历史中的一个注释。
吴佩孚在此驻守着一个师一万余人,配备了直军新近从英美等国购买的新式枪炮,并由英美教官训练,堪称直军中的王牌。
直军在小小的施村投入如此大的本钱,其目的就一个,拦住张宗昌的部队,不让奉军由此直逼天津,威胁北平。
该师师长也仿镇守山海关平泉关的胡将军,命人抬了一个比胡将军更大的黑溱棺材,自己则亲自在棺盖上龙吟虎啸的写下一行大字“韩张之棺”。
韩,即直军的韩师长自己。
张呢,自然是指奉军的张宗昌了。
早有密探报告,在部队中间被卫队簇拥着张宗昌大怒:“妈拉个巴子,韩张之棺?放狗屁,老子岂能与一个无名小卒同提哩?小扒子哩,”
“镇守使。”卫士长应声而立,挎着双枪,鼓着眼睛,威风凛凛,还有些愤懑。
自平泉关一战后,张宗昌下令,要米沙从白俄兵中挑选了五百人,佩以崭新军装和武器,充当自己的卫队。
这样,新白俄卫队和以小扒子为卫士长的老卫队,一左一右的卫戍着自己。
小扒子自然十二万分的不高兴。
非但不高兴,不时暗地唆使部下与白俄兵斗法使绊子,弄得丝毫不懂中国国情的白俄卫队,吃了不少哑巴亏而叫苦不迭。
二队由此越斗越烈,最后差点儿公开火并,这是后话,不提。
“给将军阁下传本镇守使命令,直军的那具棺材不准打烂,直军那姓韩的小子也不准打死,务必一齐给俺老张擒来。”
“是!”
小扒子响亮的一抱拳,再示威似的愀瞅一动不动,列队守卫在张宗晶左侧的白俄卫队,飞跑而去。
小扒子知道,这是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命令。能给自己最憎恶和最讨厌的老毛子,传达张宗昌这个无法完成的命令,是自己的荣幸。
果然,米沙和一帮幕僚智囊听了,啼笑皆非。
可是,命令已下达,不接受是不行的。
米沙摇着头在命令上签了字,然后闷闷不乐的把笔一撂,不防]漆黑的墨水,洒了小扒子新军装一身。要是以前,横行霸道习惯了的卫士长哪会就此甘休?
可现在,小扒子因为高兴而顾不得了。
只见他拿了命令转身就跑,结果一不注意撞在帐蓬的立柱上,脑袋瓜子被撞出个鼓鼓的青包,一时疼得嗤牙,狼狈不堪。
第10章铁甲战车
施村直军韩师长,曾是吴佩孚贴身卫士,在火线上背过吴佩孚。
这也和小扒子之张宗昌,与主人有着生死相关的联系,因此,倍受主人的恩宠和信任。
平泉关,冷口一战,素来以“狗肉将军”“三不知将军”“混世魔王”等绰号于世的张宗昌,靠着凶悍的白俄兵团,第一次打出了威风.
这让正在交战的直奉双方主帅,都大吃了一惊。
吴佩孚听到这个消息,一时还不敢相信.
“张宗昌,就是那个‘狗肉’吗?”,幕僚们也疑惑的眨着眼睛,相互瞅瞅,其中一个小心答道:“好像就是那个狗肉,怎么狗肉也会发威?”
吴佩孚瞅他一眼:“好像是?马上查清楚,到底是不是?”
结果,很快就查清楚了.
攻陷平泉关,冷口的,就是张宗昌手下的白俄兵团。吴佩孚,这个以清未秀才身份从军的民国枭雄,素来刚愎自用,自视甚高.
他却有一个其他军阀没有的特点,就是一旦认了真,必认真对待,慎重行事。
现在他冷笑笑,悠闲的坐在大帅椅上,一手执扇轻轻摇动,仿若老僧入定,在悟千年之道。
未了,慢悠悠的说:“平泉州冷口即失,施村万万不可再丢。这样吧,让小韩子去试试。一将功成万骨枯,唯有青史留其名。在我身边呆久了,不好呢。”
你听,试试?
一个如此重要的人事命令,就以这种不经意式的口吻定了下来。
吴佩孚特有的那份潇洒和自负,挥舞得轻轻盈盈,让人咋舌。不过,这个小韩子也并非无名之辈。
1874年4月22日(清同治十三年),吴佩孚出生于山东省登州府的商人家庭,秀才出身。
1898年投笔从戎,投效天津淮军聂士成部队,入北洋武备学堂开平班学习步兵科。
1902年入保定陆军速成学堂学习测绘科。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吴化装成小贩前往“观摩”,被曹锟赏识。1906年任北洋陆军第三镇曹锟部炮兵第三标第一营管带。
1916年,随曹锟入川与西南护**作战,升任旅长。
1917年7月,任讨逆军西路先锋[1],参加讨伐张勋复辟。
1918年护法战争时,任北军第三师师长,随曹锟入湖南作战,攻岳州,陷长沙,占领衡阳。之所以在此嵌入吴佩孚一点生平,其目的全在最后的“攻岳州,陷长沙,占领衡阳。”
这三战虽是吴佩孚指挥,最前线冲锋陷阵的敢死队队长,却是这个小韩子。
三战胜出,奠定吴佩孚后来在直系中的领袖地位,也奠定了小韩子在吴大帅心中的位子。
所以,吴佩孚敢于谈笑间做出这个重要的人事决定,实在是与小韩子的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