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问了句:“苏炳离是谁?”
那姑娘轻声开口:“我爹的一个故人……说是在安桥镇,我们就找来了……”
姑娘一说话,还是同大石说话,大石这脸就红得跟煮熟了的虾似的,磕磕巴巴话都讲不清了,“安、安桥镇,这儿就就……就是呀,没、没有一个叫苏炳离的。”
苏小飞鄙夷地看了大石一眼,不就是一个姑娘么,至于成这样儿?不过关于苏老头,她还是三缄其口,这么群小伙儿碰上杀人的已经吓得够呛了,她可不想拿这事儿让他们再度惊惶一次,再者,通缉令可不是小事儿,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有点后悔刚才一听到“谋反”二字就急急忙忙打听苏老头,啧,让他们瞧出她和苏炳离有瓜葛了。苏小飞又开始煞有其事地瞎诌道:“苏老头不是去找他那个远房侄子了么,就是苏炳离,不过这会儿还没音信,估计是找不着了。”
那少年与姑娘的失望之色不掩,还想开口问她,却被苏小飞摆摆手制止,“行了,这个问题,回头你们跟爷细细道来。那什么,都什么时辰了呀,爷饿了。”
被她强自转移了话题之后,一帮小伙子吃了午饭。苏小飞吃饱了,才将那少年和姑娘带回她自个儿家,临走前还嘱咐那些个小伙子,“你们记住了,要是镇上的人问起来,就说这是来投奔苏老头的侄孙和侄孙女儿,千万不要乱讲,爷可不想把县太爷都惹了。”
大石他们几个忙不迭点头。
苏小飞叮嘱过他们便放心了,这些个弟兄,她还是信得过的。
待回了自己屋子,她开始好好“审问”这俩人了,她的问题实在太多。
从少年的话里,她得知,少年叫江介轩,是汴京永平侯江照独子,这次以谋反罪名被诛九族的就是永平侯江照,虽然江介轩一直强调他爹是被诬陷的。
苏小飞不关心诬陷不诬陷。
江介轩说,他爹似乎是提前听到了风声,所以将他送到了临安,他爹的世交谢家,也就是他和苏小飞第一次遇见的时候。谢家乃江南世家,出过好几个名贤,与朝中关系错综复杂,还同武林大派也有不少往来,是个挺特殊的存在,这个姑娘谢婉婉,就是谢家的一个嫡女。
只可惜,江照谋反,谢家也没能逃过,被朝廷给一窝端了,江介轩与谢婉婉被人护送逃出来,踏上了逃亡路。而当时谢公就嘱咐他们,去越州虞县安桥镇找苏炳离,他会照顾他们。
听到这里,苏小飞只能叹息着打破他们的希冀,“苏炳离就是苏老头,也就是我翁翁,他在去年夏天的时候就失踪了。”她拿出通缉令,“呐,就是他,年前一个县城的朋友见到偷偷告诉我的,他成谋逆同谋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说到这个她就一肚子火气。
顿了顿,苏小飞又道:“不过镇上的人不知道苏老头叫苏炳离啊,你们并乱讲,我可不想被官府抓取审讯。”
江介轩与谢婉婉自然应下,不过谢婉婉有些疑惑,细声细语地问:“苏姑娘,家父说苏叔叔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且并不曾婚配,你……”
苏小飞满不在乎道:“我不是他亲孙女儿,估计是捡的吧,唉,他整天邋里邋遢的,哪里看得出才四十出头,要不是县城的朋友来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苏老头叫苏炳离呢!这死老头!”顿了顿,她又觉得这声苏姑娘简直肉麻得紧,“我叫苏小飞,你直接叫我小飞好了,别叫苏姑娘,我鸡皮疙瘩都起了。”
说罢,她又瞪了江介轩一眼,道:“你得叫飞爷!”
强权压迫下,江介轩只能忍气吞声了。
“那袁瞎子又是谁?”苏小飞问。
江介轩道:“他叫袁世定,是罗衣门的人。”
“罗衣门是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江介轩一脸鄙夷。
苏小飞要不是看在他已经伤得不轻的份上,早就跳上去把他揍一顿了。
江介轩索性从大昭建朝开始给她科普了一遍。
大昭建朝有将近两百年了,也经历了由盛转衰,二十多年前,北狄忽然强盛起来,大举进犯大昭,偏生先帝又是个极其荒淫的主,终是没能收住这江山,被北狄破城而入,他自己也死在皇城里。
这段历史苏小飞在莫九口中听到过零零散散的几个片段,北狄破城后一干武林义士护送临盆的太子妃逃离汴京,千辛万苦为大昭留下了个正统血脉。
江介轩说,他祖父就是这些个武林义士中的其中一个,苏小飞惊了惊,问:“你爹不是个侯爷吗?怎么你翁翁成武林义士了?”
江介轩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就是因为我翁翁护驾有功,才被封了侯,翁翁去世后就传给了我爹!”
苏小飞忽然想到莫九说的那个“一刀定江寨”,难道说的就是江介轩家?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江介轩憔悴的脸上难得有了些神采,“原来你也没无知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没错,一刀定江寨说的就是我们江家的万叠刀,人称中原第一刀!厉害吧!”
“那你还被一瞎子打成这样?”
江介轩一张脸涨得通红,像是气极,扑上来就要打苏小飞,只不过被苏小飞轻而易举避过,还一个旋身就把他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哈,你就算伤好了也打不过我,更何况现在连站都站不住,还想偷袭你飞爷,找死呢?”
一旁的谢婉婉见到这阵仗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上前拉苏小飞衣袖,“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