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音神色一瑟,有些抗拒地朝后退了退。
见她这般,汉子心中仅存的怀疑之心也退去,沉了语气道,“若是不想死,就乖乖听我的话。”
公仪音身子一颤低了头,似乎不再抗拒,放在脚腕上的手却不知不觉收了回来,悄悄地搁在了手腕处的双扣镯上,大拇指正按着搭扣处。
那汉子见她这般配合,心中一喜,眼中浮上一抹贪婪的神色,大手就往公仪音的脚踝处伸去。
就是现在!
趁着他低头的一瞬间,公仪音抬起手腕用力一摁,一道银光闪过,正正好插在了汉子的颈部血管处。汉子“叮咛”一声,还未来得及抬眼看公仪音一眼,便面露痛苦之色,嘴角渗出几抹暗红的血液,眼睛一瞪,似乎没了气息!
公仪音后怕地朝后退了几步,一手按住手镯上的另一处搭扣,生恐男子没有死绝。等了一小会,见汉子仍然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壮了胆子上前伸出手指在汉子鼻端一试,面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神情。
他真的死了!
百里行的毒药可真是好使,居然有这般见血封喉的功效。看来他留下来的那几本医书,自己定要好好钻研一番才是。
公仪音在方才搭扣处又是一按,仍旧一道银光闪过,却是方才射出去的银针又收回了手镯内。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弯腰从汉子怀中找出了柴房的钥匙,刚要离开,忽然又想到什么,折返到汉子身边,伸手扯下了他蒙面的黑布。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公仪音拍拍手站了起来,眼中一抹失望的神色。
罢了,这人一看便只是个小啰啰,从他身上应该也搜不出什么来。这么一想,失望的心渐渐平复,走到门口悄悄拉开门,左右一瞧,见四周无人,飞快地闪身出了柴房,还不忘将柴房上的锁头给锁上,以给自己多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
昨天她从窗户中已经观察好了,穿过这个院子,再穿过一座花园,就可以直接走到杨柳风前头那栋主楼去了,并不需要经过隔壁那栋两层小楼。
这杨柳风中的人,除了洙妙,其他乐坊女子和龟奴应该都没有见过她,她要想成功逃出去,最重要的就是避开洙妙。
公仪音猫着腰藏在柴房旁观察了一会,飞快地朝那主楼处走去。
好在她身上的斗篷是纯白色的,在白雪皑皑的雪地里并不起眼。公仪音一路疾行,很快出了柴房所在的院子。想来现在正是杨柳风来客之际,仆从女婢都到前头的主楼服侍去了,没有什么人待在这座小院里。
她深吸一口气,朝略显凋敝的花园迈去。
此时的杨柳风中,洙妙一曲弹毕,秦默却还没有回来,也并没有任何信号传来。
谢廷筠虽然面上神情依旧,心里却生了几分不安之情。
洙妙看他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轻笑着道,“郎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可是洙妙弹得不入郎君的耳?”
“哪里哪里。正是女郎弹得太好了,鄙人才听痴了去。”谢廷筠装模作样地鼓了鼓掌,“女郎这琴声,当真是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洙妙抿唇轻笑一声,“能得郎君赞叹,洙妙不胜惶恐。不过……”说到这里,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郎君那位朋友久未归来,该不会是杨柳风构造复杂,迷路了吧?要不要洙妙派人去找找?”
谢廷筠笑笑,“多谢女郎的好意了。我猜啊,他大概是沉醉在哪处温柔乡中乐不思蜀了吧。我想,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罢。”
洙妙眼神一闪,刚欲启唇再言,门外却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被人打断,她颇有些不悦,神情冷冷地看向门口开了口。
进来的却是朝云!
洙妙心一沉。
朝云和夕月身份特殊,寻常并不在杨柳风中露面,这会居然不顾暴露的危险匆匆过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朝云朝房中的谢廷筠微微一福,很快行到洙妙身侧耳语了几句。
谢廷筠状似毫不在意地喝着茶,眼角余光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洙妙面上神情,看到洙妙神情一垮,他的心里也忍不住紧了紧。
莫不是秦默被人发现了?
可是看洙妙的神情,似乎是发生了什么让她烦心的事一般,先不说秦默的身手很难被人发现,就算被人发现了,洙妙的神色也不应该是这般。
这么一想,谢廷筠微微定了几分心。却见洙妙已调整好了面上情绪,抬头看向自己歉意一笑,“云七郎,实在抱歉,突然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就先失陪了。改日云七郎再来,洙妙定当好生招待。”
谢廷筠微微颔首,笑得灿然,“女郎请便吧。”
洙妙虽是心急,礼数却半分不错,行礼后带着朝云匆匆离去。
看着洙妙略显匆忙的身影,谢廷筠垂了眸,眼中一抹深沉莫辨的神色。
另一边,公仪音一边谨慎地四下打量着,一边猫着腰继续前进。
冬日的花园里草木凋敝,不易藏人,但好在还有一些葱郁的长青树木才让她不至于一下就暴露在他人的视线当中。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只能尽量挑树木茂盛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