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一连串阴测测的笑声,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显得愈发渗人。
韩震身子一抖,定了定心神,出拳往那黑影袭去。
黑影飞快闪身避过,轻“呵”一声,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韩震。
见黑衣人居然躲过了自己的突袭,韩震的脸色一沉。他自幼习武,武功本是不弱,可此人却能轻而易举与地躲过,足以见其武功还在自己之上。
这么一想,面上神色变了变,可瞥见黑影定在原地,却并没有出手,心中一动,莫不是此人并非刺客,而是另有其他目的才来此?
想到这,他定了定心神,压低了嗓音道,“阁下夜闯寒舍,有何贵干?”
“怎么?韩都督连本圣使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黑衣人终于开了口,朝前跨了一步,面容在窗外透进来的灯火映照下显得明灭不定。
韩震一惊,忙抱拳行礼,“韩某见过青龙圣使。不知圣使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青龙圣使皮笑肉不笑地“呵”一声,“不敢劳驾韩都督。”
听得他这般捉摸不定的话语,韩震心里紧了紧,心中咒骂一声,试探着抬头看向窗前的青龙圣使,“不知圣使此番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要吩咐?”
“听说朝廷派人带兵来冀州了?”
韩震眼角处的肌肉一抖,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异色。秦肃带领五百虎贲精兵来冀州支援秦默一事,他也是下午听人来报才知,没想到天心教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他在心中飞快组织了一番语言,抬头点头道,“圣使消息灵通,确有此事。韩某也是下午才得知,正准备给圣使去信,不想圣使就亲自过来了。”说着,目光往几上摊开的信纸一看。
青龙圣使“嗯”了一声,似乎信了他这话。
韩震微微松口气,“圣使,那些失踪的村民……?”他试探着看向青龙圣使,紧紧盯着他只露出一双眼眸的面上,试图看出些什么来。
青龙圣使冷笑一声,“你想问什么?”
韩震咬了咬牙,还是问了出来,“韩某想知道,那些失踪的村民是否真的藏在卧龙山中?”
青龙圣使定定看他一眼,忽而将袖一拂,一阵凛冽的掌风袭来。
韩震慌忙闪身,往旁侧避过,却并未还手。
“圣使这是何意?”韩震咬牙切齿地看向青龙圣使。他本不是甘居人下之人,如今这般同青龙圣使毕恭毕敬地说话已属不易,不想他却突然出手,顿时令韩震生了几分怒意。
“哈哈哈。”青龙圣使大笑几声,大袖一收,将手再次拢于袖中。“开个玩笑,韩都督不要介意。”
韩震强自压下心中顿生的怒火,语气硬邦邦道,“圣使究竟有何吩咐,还请明说。若家仆发现异样赶来,于你我两人都不好。”
见韩震居然敢威胁自己,青龙圣使不怒反笑,一双明澈狭长的眼微微往上一挑,被黑布蒙住的唇亦是轻轻一勾,“听说此次来的是那位颇为器重的秦家五郎?”
“正是。”韩震冷言。
“秦肃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年少从军,虽与天水秦氏闹掰,但小小年纪便坐上了豫州督军的位置,如今更是圣眷正渥,已当上虎贲校尉,想来能力不弱。”他顿了顿,还是压下心中不郁道,“此次秦肃亲自率虎贲精兵前来,若那些失踪村民当真藏在卧龙山中,圣使可要当心会被秦肃和秦默他们发现踪迹了。”
“韩都督,你不必费尽心力套我的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些村民的确在卧龙山里。不过……等秦肃和秦默搜到那里时,我们的人马早已撤离了,至于那些村民,让他们找到也无妨。”
听得青龙圣使这么说,韩震皱了眉头,犀利的眼中闪过一抹沉色。
他并非天心教的教徒,与天心教有交集也不过源于三个月之前。那时,天心教初不知为何突然找上了他,所求并不多,只是让他替天心教提供些许便利而已,而天心教则答应与天心教的关系也只是互惠互利而已。他给天心教提供便利,天心教则答应在他的仕途上助其一臂之力。
他并不知天心教背后的势力是谁,所以当时不过将信将疑的态度并未应承下来。但那之后他入宫述职,主上却当真流露出想将他调入建邺的想法,这才开始正视天心教开出的条件。
他并不甘心这一生做个冀州都督就到头,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出身并不好,朝中又无人,若是不用些非常手段,在仕途上的确很难再进一步。所以左右权衡之下,他还是答应了天心教的请求。这几个月,天心教果然未让他太过为难,不过是偶尔通知他哪次巡逻时稍微放放水罢了。
只是,如今钟志柏一纸奏折将冀州百姓失踪的事递了上去,主上起疑,竟派了两拨人马过来,这让他不得不感到些许不安,所以才借此探探青龙圣使的口风。现下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头越发迷糊起来。
天心教抓这么多村民在卧龙山中究竟是要做什么?什么叫那些村民让他们找到也无妨?
他心中算盘打得飞快,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的神情。
青龙圣使定定盯着他,又是“呵”一声,“韩都督大可放心,你和我们合作也好几个月了,我们何曾叫你难做过?”
“那……明日秦肃带兵搜山,我是否需要参与?该扮演何种角色?”见青龙圣使遮遮掩掩不肯细说,韩震索性也不问了,只关心青龙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