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柳王妃之女,怎可做这种事!”
“柳王妃事事都为南昭着想,她却想要卖了南昭!”
“难怪敢杀了云公子,先前我还不信,她可是出了名的懦弱胆如今我可信了,只怕是后面另有其人吧!”
敌意的目光,纷纷往云轻和夜墨身上扫去。
云轻冷冷地看着王夫人表演,她这个继母可真是厉害,一两句话的工夫,就已经把她变成了南昭公敌。
微微抿了抿唇,云轻打断王夫人慷慨激昂的表演,忽然开口问道:“王夫人,你是哪里人氏?”
王夫人一顿,心头突然生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云轻仍是笑着,说道:“我记得王夫人是渭南人氏,并不是我南昭人,没想到王夫人一个渭南人氏居然如此为我南昭着想,真是让人可敬可叹。”
“对啊,王妃是渭南人,云轻才是地地道道的南昭人。”
周围的人似是才反应过来,这王夫人蹦得这么凶,基本根本就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
云轻仍是笑着,微微眯起眼睛,像只小狐狸似的,继续用仿佛拉家常似的语气说道:“我听说云娇姐姐和玄王爷已经到南都好几日了,不知可住得惯,可吃得惯这里的东西?”
王夫人的面色顿时又差了一分。
这云轻怎会如此奸猾?她诬云轻想要把南昭拱手让人,可是云轻随口就点出来,她的女儿也是嫁了朝廷的王爷的,若论卖南昭,她也有份。
一道道目光都开始往王夫人身上刺过来。
夜天玄和夜墨在归离争权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些年来夜墨一直都将夜天玄的势力压制得死死的,夜天玄跑到南昭来寻求突破口,也很有可能。
再加上现在云阳死了,王夫人只有云娇可以依靠,相比而言,倒是王夫人出卖南昭的可能性更大。
王夫人心头气得要命,她用了好大心思的一场表演,竟被云轻几句话便化解了。
“云轻,你别想东拉西扯转移话题!你杀了本王妃的儿子,本王妃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不是我杀的。”云轻想了想,又说道:“也不是殿下杀的。”
事实上,云阳还好端端地活着,谁也没杀他。
王夫人不依不饶说道:“当日足有数十人都可证明是你们杀了阳儿,你空口白牙,又何凭证?想要让本王妃信服,让南昭百姓信服,除非”r1
王夫人牙齿咬得紧紧的,说道:“除非,上拜月台!”
轰的一声,周围一下炸开了。
“拜月台?那可是好久没有人上过了。”
“一上拜月台,不见死生不下台,难不成真的是云轻杀了云阳,不然的话,王妃怎么会连上拜月台这种事都能提出来?”
原本周围的人还在怀疑王夫人的动机,可是拜月台三字一出口,他们却是立刻有几分相信王夫人说的是真的了。
因为上拜月台的风险委实太大,如果不是有刻骨深仇,一般人绝不会选择去的。
云轻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样子,一个高高的台子,悬空突出于深池之上,深池之下万蛇缠绕,只要看一眼就会觉得由心底里生寒。
云轻激灵灵地打了个颤,她想起来了,原主曾经去过那里,是被云阳抓着带去的,一边抓着她的头往拜月台的边缘按,一边大声笑着:“胆小鬼,胆小鬼,没爹没娘的胆小鬼,吓死你。”
那时的恐惧潮水一向袭来,云轻抱了抱自己的胳膊。
就算是在山林中长大的她,见到蛇的时候,也还是有几分惧怕,更何况是完全没有任何自保之力,又年纪幼小的原主。
她还记得,那一次,若不是王夫人及时赶到,制止了云阳的举动,只怕她真的会被云阳给丢下去。
而王夫人之所以制止云阳,也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好心,而是因为英帝下了严令,不许杀她。
可是拜月之所以让南昭人如此谈之变色却并非是因为它地形的险要,而是因为上台之人的决心。
南昭多为部族群居,部族之中总有一些解不开的问题,当这种问题发展到极端,又不想诉诸于武力解决的时候,两方就会相邀上拜月台,在所有人面前论个是非曲直。
而那巨大的悬空石台也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由人工开凿而成,在连接山崖处有机关,辩者分居两端,由七名南昭当地最为德高望重的族老为裁判,当判定哪一方理屈的时候,族老就会将所携带的机簧插入机关中,而那一边的石台就会整整个向下翻折,将上面的人尽数送入蛇坑。
非到万不得已,不会有人上拜月台。
如果不是有足够的证据,也不会有人上拜月台。
而如果一方提出上拜月台,而另一方不敢应声的话,那就几乎等于承认自己理亏,从此在整个南昭都会抬不起头,而该受的惩罚也不会少。
关于拜月台的信息在听到拜月台这几个字之后才源源不断地涌来,当初王夫人拦下云阳的场景也同样在她的脑海回放,她还记得,那时王夫人虽救下了她,可是脸上却是嫌恶无比的表情,而当她对着云阳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却是几乎在一瞬间就柔和下来,又安宁,又慈爱。
那样的王夫人即使是原主也从未曾见过的,因为王夫人根本就不怎么见她,似乎印象里也只有那一次,而当那个画面滑过的时候,云轻却是一下愣住了。
好熟悉。
王夫人温柔慈爱的样子,让云轻觉得说不出的眼熟,好像曾在那里见过似的,而且就在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