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死一般的沉默。
路司心中惶恐,话说出口,才惊觉自己失口,明明清楚知道这话对她来说有多残忍,他这个最清楚最了解她的人,无情的去撕扯她糜烂的伤口。
忆忆是区蓝不可触及的敏感地带。
曾为他,她疯狂过,因为岛上一个含糊不清的电话,忆忆得肺炎住院,她急得疯了团团转,把萄京砸得面目全非。灰狼焦急的找不到人。最后,在别墅,她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沙滩上嚎啕大哭,冲着大海,一个劲的歇斯底里的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风凌云!
从那落下规矩,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忆忆,尽管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个忆忆到底是谁,他们只知道,这人能让湛静的蓝先生变得嗜血。
路司不敢去想,电话那头她的神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传来区蓝独特低沉的声音,“司爷,再也不会的。”
她向他保证。
与其说向他,不如说向忆忆。
风少,也许是小蓝痛苦的源头。
那么忆忆,便是她活下去的勇气。
她无时无刻都在为夺回忆忆而努力的活着。
盼着有朝一日,听他亲口叫一声妈妈。
若非如此,他想这个倔强的小女孩早已随风而逝。
他不敢再提这些事,转移话题,“小蓝,你在哪家医院,我让凤鸣安排些吃的?”
“不用。”区蓝抛下两字,挂了电话。
他一来,非把医院闹个人仰马翻。
沙琳骨碌碌的盯着她打完电话,区蓝一挂掉电话,她尴尬的别开眼,“医院,不能打电话。”
“这是我的病房。”
沙琳皱了皱眉,这说话的语气,跟佚行很像,冰冷透着距离,总让人猜不透。她越来越看不懂他,她的佚行,今早竟为了这么个不男不女的人,弄得满身是血,他可是有洁癖的。
她很想弄明白他们到底什么关系,不死心的问,“刚刚医院送的晚餐也被你拒绝了,病人可不能不吃东西。”
“有人会送来。”区蓝躺下,逐客之意明显。
沙琳不依不饶,“朋友?”
想到他,区蓝摇头,“我跟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他?”
区蓝看了看她,“佚行,他会给我送来。”
沙琳笑了,嘴角勾起一丝嘲讽,这人笃定很有自信,可也就是她的自信她的执拗,看起来那么的幼稚。她根本就不了解行,以行的行程,他哪有那个时间来理会你一个陌生丫头的晚餐这种琐碎的事。
这次,她简单交待几句便离开。
刚走出门口,她愣了愣,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走廊道上,颀长的背影并没有消失,他手拎一物,随手抛掷出去,一个漂亮的弧度,落入拐角处的垃圾桶。
沙琳踩着高跟鞋追了过去,一直追到一楼大厅,才又发觉他,她伸手一把拉住他,“她是谁?
垃圾桶内的东西,白色的饭粒还有汤汁,是他平素爱吃的中餐。
不了解他的人,不是病房里那个不男不女的,
是她沙琳,陪在他身侧二十余年的她!
她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害怕真正失去他。
不少行人投来好奇的眼神,大庭广众之下,医院门口,美丽的医生沙琳,正与摩纳哥安德烈王子绯闻满天漫飞之际,拉住一名帅气的男子,发丝微乱,意味未明。
沙琳忽略掉大家的眼神,不甘的追问,“说啊?”
佚行轻轻抹掉臂间的手,“沙琳,这跟你没有关系。”
沙琳反手又抓住他,仰着头,眼里含满泪,倔强的望着他,曾经无数次,她就这样望着他,最后妥协的总是他。
他只是淡淡的望着她,“安德烈人不错,摩纳哥的王子,是你喜欢的。沙琳,绯闻,对你不利。”
她松了手,心里头委屈,强忍着泪,“我是为了你,你知道的,是因为……要不是你娶了查尔……”
“沙琳!”佚行打断她,“这世上很多事都是不需要理由的,有的只是结果。”
结果是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女友,他对她已毫不留恋。昔日的任性造就今天的结果,回不去的不止时间,还有他和她,那段葱郁快乐的时间。
他该清楚,她爱的是他,只有他!
她不能失去他!
等沙琳缓过神,佚行已坐上车,从后视镜看到沙琳脸上的泪,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今晨那泪流满面近乎崩溃的假小子,她的泪,好像更真实。
活着,为什么不去找她。
最爱的区蓝。
哦,她的名字叫区蓝。
她把他当成了那个她最爱的,也最爱她的人。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爱情,他可不信,若真是爱情,怎会随便要做他情妇。
许是见她一个外国人在这孤苦伶仃,待会儿又不会说法语,会不会在医院也不会订餐,他命秘书顺便在中餐厅给订了一份,正好路过医院顺道送来。
却在门口,听到她一口流利的法语与沙琳讲:佚行,他会送来。
她就那么笃定,似吃定了他。
同出一辙,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一样让人气愤,让人懊恼。
也许,压根,不该救她。
办了事再回到公司,已近下班时间。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敢不敲门的人,公司除了安迪,再无他人。
来人正是安迪,他一屁股坐下,满脸疲惫,“佚行,你真是无情,我大老远为你从南非回来,你也不帮我泡杯咖啡。”
佚行头也未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