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通天朝着墨言看去,墨言仿佛已经被这个场面震得呆若木鸡了;魏存忠横剑胸前,做出一副凡尘间武战死的忠君爱国模样;其他几人,金老爷子不发一言看热闹,剑仙任逍遥事不关己还在拨弄自己的佩剑,当真是不好收场。只得退一步道:“本来是一番好心,既然言儿思念亡父,我便收他为徒……”
一句话未了,魏存忠喝到:“收徒弟也比你低了一辈,还要天天向你磕头,不行!”
洪通天不跟凡人计较,道:“今日是墨仙长葬礼,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魏存忠怒瞪着洪通天:“以后也不要想!若是我听闻此事,必将带兵百万前来,护卫我皇帝陛下威名!”
洪通天只得哂笑两声,待魏存忠下去之后,才大声道:“不管如何,我都将尽力抚养墨言,教他仙法,不负当日墨恩公对我的恩义。”
他本以为这句话一说,便可以揭过去此事,开始安葬墨升邪。
岂料话音刚落,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响起:“小天天,我就很奇怪了,你一不收墨家小子当义子,二不收他当徒弟,你打算怎么教他?昆山还有这个可以教外人规矩?糊弄谁呢?”
洪通天朝着那声音看去,只见剑仙任逍遥翘着个二郎腿,拿着酒葫芦荡着玩儿,没半分正经样子。
洪通天被剑仙问得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含混道:“这是我昆山的事情,不劳青云门费心。”
任逍遥嘿嘿一笑,手中葫芦一甩,在半空中放大数倍,他跃起坐在仙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洪通天,笑道:“我看你不是真心对这个孩子好!”
洪通天快要郁闷而死了,他早就听说任逍遥行事诡异,不问正邪,做事只凭心情。如今看来,是他今天心情不好,所以要找自己的茬了。找茬也就罢了,居然称呼自己“小天天”,简直是一张老脸都被这个家伙丢尽了!
洪通天怒斥:“任逍遥!我看在你师弟青云老祖的面子上,称呼你一声剑仙,你在青云门中独大就是了。这是我昆山自己的事情,我自会做主,轮不到你来说话!”
任逍遥眉毛一挑,道:“墨言还不是昆山的人呢,我想插手就能插手。怎么想打架?就凭你?你昆山所有人一起上,也不是我对手!”
洪通天当即就要发作,被金家老爷子赶上一步拦住,道:“都是自家人,别伤了和气。剑仙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他较真?”
洪通天也就借坡下驴,哼了一声,白衫长袖在空中一甩,再次换上了一副温婉笑容。
他刚准备说话,却不料一旁的墨言忽然满脸怒容,朝着半空中的任逍遥愤然道:“我自上山以来,洪世伯处处照顾,关爱有加,不曾短了吃喝,也没亏待我半点,你却凭空污蔑洪世伯,说他对我不是真心,想要挑拨离间,到底是什么意思?!”
任逍遥哼了一声,颇为鄙夷地看着墨言,道:“白痴一个!辜负了墨升邪的英明!”说毕转头看着洪通天,道:“小天天,我问你,你若当真感激墨升邪对你的恩情,会让他儿子每天给你磕头?刚刚逼这个孩子认干爹,一会儿又说收徒弟逼他每天给你磕头,说不定现在肚子里还打算做他公公也未可知呢!现在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尚且如此,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依我看,不如让他跟我青云门走,我替师祖收他当徒弟,以后我们青云门所有人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喊上一句师叔祖,岂不比给你当徒弟强多了!”
洪通天被任逍遥气得差点毁掉百年道行!偏偏剑仙行事最为放荡不羁,想到一出是一出,他说要拜墨言当师叔祖,心情好的话还真有可能把墨言抢走!
任逍遥鄙夷的看着墨言,翘着二郎腿坐在葫芦上:“白痴,像我这般把你供成师叔祖,早请示晚汇报,什么好的都先给你用,见了你就磕头跪安,才是真心对你好呢!我看你不如跟我走,就你父亲那些财宝,到了我青云门,别说师叔祖,就算是让我叫你师祖爷爷,我也乐意啊!”
任逍遥一面说,一面从葫芦上跳下来,慢慢走到墨言面前,朝他伸手做邀。
眼看得墨言要被任逍遥抢走,洪通天终于忍不住怒斥道:“放肆!你当我昆山,是什么地方?若今天你敢撒野,我昆山弟子不惜血染中海!言儿,过来!”
墨言迟疑片刻,慢慢的站到了洪通天身边。
青云门有青云老祖,任逍遥行事不靠谱,还不如呆在昆山,至少……父亲要安葬在昆山。
洪通天一把拉住墨言,神色郑重:“你莫要被旁门迷了心窍,墨仙长把你托付给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墨言低头:“是,我也只愿和世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