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睨了一眼开口询问的人,丢下喝空的酒碗,抹了下嘴边的酒渍,大笑一声道:“非是这位年轻的谢真人声名不彰,而是江湖豪杰辈出,又因他脾性乖张,这位谢真人却是差了些天时地利,还有人和。”大汉重新顺了口气,接着道,“若诸位经过扬州,或许能听说过这位谢真人。”

“此话如何说?”有人连忙问道。

大汉笑道:“当年纯阳真人带谢云流于扬州稍作停歇,年少气盛的谢真人至真至性,与扬州一些恶少年称兄道弟,日日与他们斗鸡走犬,看恶少年们搭讪码头来玩的小娘子,纯阳真人看在眼中,正欲训斥谢云流,却发生了一事,让纯阳真人未训斥谢云流,诸位可知为何?”

这位大汉早已是长安城内的名人,来听他说故事的不乏熟人,诸人见他故意收住话头,连忙顺着他的脾气,忙不迭地问道:“为何?快说快说!”一时间,酒馆内喧闹声四起,就算没有围在大汉身边听故事的人,也纷纷好奇了起来。

酒楼中的诸人不知,大汉故事中的主角正坐在大汉那桌不远处,一根食箸捏在手中,谢云流优哉游哉地给自己面前的空酒杯里斟满了今春新酿的梅酒,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听热闹的人群,慢悠悠地端起酒杯,啜了一口清香四溢的美酒。“好喝啊。”谢云流赞叹,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喧闹的人群里,传来一个低沉醇厚的男音。

“因为他借用这些恶少年,打跑了扬州码头边流窜的水寇,一时间谢云流被扬州百姓称颂不已。”

谢云流挑了下眼皮,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越过热闹的人群,就见在被人群隔开的酒桌前,一个身着立领长衫,一头白发的男子,锐利的鹰眸拂开人群,直接落在了谢云流身上,他稀薄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拿起桌上的酒杯,抬手遥敬对面的谢云流。

谢云流怔了一下,举起酒杯,隔空与那人敬了一杯。那人对着谢云流微一点头,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他将酒杯倒悬,示意美酒全部饮光。谢云流有些无奈,他并非嗜酒之人,一口饮尽有些为难他,然而对面人的眸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谢云流只得硬着头皮将美酒饮尽。

谢云流刚喝完杯中美酒,就听得大汉手掌啪地一声拍在他踩着长凳的腿上,谢云流暗自咋舌,这一掌还真够用力的。

“没错!纯阳真人见谢云流是非分明,遂顺其自然,不再多加约束。谢云流也在扬州一带闯出了些许名声,只是谢云流年纪轻轻,那时的武学造诣还未醇厚,所以江湖上知道谢云流之人并不多。”

“听你这么一说,这谢云流日后定然不同凡响咯?”

“叶庄主和唐门主不都说了么,谢真人日后定会成为一代宗师,不信等着瞧吧!”大汉说得口干舌燥,一坛酒全被他当做解渴的白水,全部喝光。此时大汉面上泛红,目光游离,脚步虚浮,众人一见,就知这大汉八成是喝多了,有几位与大汉相熟之人连忙架起大汉,将大汉带出了酒楼,听故事的人渐渐散去,酒楼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情状。

围拢了一群人的酒桌边已没了人,谢云流与那白发人少了人群的遮挡,可以大大方方地隔空敬酒。谢云流好奇,这人对他之事好似非常了解,谢云流索性抱起桌上的酒坛,三两步走到白发人的桌边,径自坐了下来。

“这位兄台认识我?”谢云流把酒坛哐当一声放下,开门见山地问。

白发人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他道:“我听过谢云流这个名字,倒从未与其一见。”

谢云流指着自己对那人道:“今日你见过了,在下谢云流。”

“在下,陆危楼。”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哦,上周见到活的郭萌萌!好激动,这货居然逆生长了,忒不科学!

☆、欲擒故纵

“原来你就是那位以八千两黄金卖掉剑帖的明教教主!”谢云流哈哈一笑,给陆危楼杯中斟了一杯酒。

此时酒楼内热闹散去,谢云流故意压低了声,除了陆危楼外,无人听见谢云流刚才的话。陆危楼目光落在面前年轻恣肆的道长身上,拱手抱拳,镇定地一笑道:“正是陆某。”

谢云流在名剑大会上原是对明教教主高价卖掉剑帖一事颇有微词,纵然唐怀仁在名剑大会上替陆危楼说了不少好话,谢云流在遇见陆危楼之前,对这位不领人情的明教教主可没什么好印象。此时陆危楼坦然以对,谢云流心中鄙夷少了一些,倒是对陆危楼有些好奇起来。

“恕谢某冒昧,陆教主卖掉剑帖真的如唐门门主说的那般?”谢云流拿起桌上的一根食箸,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身边的盘子,挑眉看向陆危楼。

陆危楼直视谢云楼的目光,不躲不避:“得唐门主厚爱,陆某感激,然而实情并非如唐门主所说。”

“哦?”谢云流眉头挑得更高,他对陆危楼的直言不讳更加感兴趣,“不吝赐教。”

谢云流未及弱冠之年,意气风发,此刻却端起一副老成之相,陆危楼心中笑得欢快,面上还是一派正紧模样,他道:“陆某初来中原创教,根基未稳,幸得叶庄主亲眼,得此剑帖,然则明教初创,银钱不足,无法南下参会,又见江湖诸人竞相争夺此帖,遂才想高价让帖,以充教资。多亏唐门门主仁义,以八千两黄金购入,得解我教危机。”

陆危楼说得一片诚恳,谢云流却是忍俊不禁。原来陆危楼卖掉剑帖是为教中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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