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月道人带着戚观澜离开之后, 洛城风平浪静了一段时日。

各种意义上的‘风平浪静’。

佛陀宫的和尚整天在街上游荡,邢阳好奇,偷偷摸摸的跟在后边看。那些和尚居然还承包了跳大神的任务, □□禅杖祭坛收魂,样样不落。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也不算是跳大神,而是想要收一下那些被剥掉了皮的女子的魂魄,看能不能把碎魂拼起来问问话。

邢阳早上跟着遇明修炼, 下午有空就去跟踪和尚。前些日子打伤他的那个年轻和尚很快就察觉到邢阳的踪迹,和尚们阴狠的目光经常扫过来。邢阳厚着脸皮当没感觉到, 他纯属是有恃无恐, 陀幼琳陀从枫还在洛城待着, 那群和尚也不敢动手。几天后邢阳干脆光明正大围着和尚看,反正凑热闹的凡人也不少……遇明气急败坏的来抓了几次人,一开始还怒气冲冲,再往后也跟着一起看了起来。

因为那群和尚是真的招到了魂。

洛城中被剥了皮的女子一共十三人, 除了一张漂亮的脸没几处相同的地方。和尚们在城中央摆了祭坛, 千丝万缕、碎成浆糊的碎魂招了一大片,被分类筛选走了一部分,魂魄碎掉的人还真不少,什么样的人都有;剩下来的碎魂再接着拼,有的只够拼出一只脚, 还有的连一只脚都没有, 和尚们的脸色越来越青, 所幸忙到最后还是拼了一个人出来。

当时邢阳遇明一人举着一根糖葫芦吃得香, 忽然听见前边人群一阵喧哗,邢阳傻不愣登的垫着脚梗着脖子使劲儿往前看,遇明早就御剑而起,拎着他到了半空。飞上去之后视野宽阔多了,邢阳一眼就看到了祭坛中央。

红红艳艳的一个身影,垂着眼睛站在原地。惨白的一张脸上涂着嫩粉色的胭脂,原本动也不动,不知怎么的忽然一扭头,直勾勾的看向了邢阳这边。

邢阳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年轻和尚顺着女鬼的目光也看了过来,阴桀的脸上扯开一个阴测测的笑容,做口型道:“你等着。”

随后年轻和尚便催动法阵将女鬼困在了祭坛中间。另外几个和尚小心翼翼的围了上去,准备问话。

“那女鬼魂魄不稳,和尚们不敢收她,这种状态的魂魄碰一碰就碎掉了。”遇明御剑靠近了一点:“应该是要当场问了,注意听着点。”

那年轻和尚抬眼看他们,手中禅杖一震,一道金黄色的结界凭空出现,将他们搁在了外边。遇明哐当一脚就踹了上去,结界荡开水样的波纹,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遇明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一低头就看见邢阳弯着腰在结界上忙活着什么,凑近一看才发现这人竟然拿着冰糖葫芦的棍儿往里戳,顿时脸色更难看,嘲讽道:“再用点力,指不定使使劲儿就能把里边死秃驴一起捅个对穿。”

他话音未落,耳边就响起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声音。

‘啵——’

像是水泡被戳破的声音。

邢阳抬起头,傻笑道:“戳破了。”

遇明:“……???”

那年轻和尚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又看了过来。遇明当机立断,一脚踹在结界上,骂骂咧咧道:“死秃驴!千年老王八,整天就知道往壳里缩!”年轻和尚放心的把头低了下去。

遇明推推邢阳,不耐烦道:“听仔细点。”

邢阳给他让个位置:“一起一起。”

两个人就用刚才蹲着吃糖葫芦的姿势蹲在了飞剑上,像是一对听墙脚的八卦爱好者,头碰头凑在一起,试图从那个粘上了糖渣的小洞里听出点什么东西来。

里边已经开始问话了。邢阳用了当年高考考英语时候的注意力去听,结果满耳朵都是风声,其中隐约夹杂着一点成年男子的责问,那女鬼的声音居然一点都没听到。他满脸迷茫的看着遇明。

遇明翻个白眼,实时翻译。

“和尚问她叫什么……问这个做什么?!有病!魂魄都快散了还不赶紧问有用的信儿……哦过会儿好帮她超度……假慈悲!”

邢阳低着头看向祭坛。那女鬼僵硬的像是糊了一层泥浆,好一会儿才动了嘴。

“女鬼回话了,说她是……勾栏街的那个。”

“和尚问她是怎么死的……废话剥皮鬼杀的啊!……女鬼说她是被一个……女人杀掉的……剥皮的时候还活着……”遇明眉头忽然一皱,挤开邢阳把耳朵完全贴在了那个小孔上。他越听神情越不对,神色也越来越严肃。

邢阳急得抓耳挠腮,跟撸/管到一半似的,不上不下难受得很。他想要开口问问,又怕遇明回答他的时候错过什么重要信息,最后只能闷声坐在飞剑上。

许久之后遇明直起了身子。他一言不发御剑回到了地面,收剑入鞘,阴沉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邢阳心里咯噔一跳,赶紧跟上了他的脚步。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很长时间,到了处比较偏僻的地方,周围大多都是矮小的民房,中央一大片空地,空地中央载着一颗歪脖子枣树。

遇明靠着一堵墙坐了下来。青年俊秀的脸紧紧的绷着,眼珠在阳光下被稀释成了浅淡的黑色,透着一种微妙的透明感,他难得沉稳安静的坐在一处地方,像是所有普通的修真者一样,耐心的擦着他的剑;细看上去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邢阳直觉这时候最好闭嘴。他四处瞅了一下,眼睛忽然一亮,跑到那颗歪脖子枣树下,伸手摘了一把枣子——这棵树上的枣子刚好熟了,鲜艳的红色中透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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