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姑娘掩嘴笑道:“瞧什么瞧。想得紧怎么不赶紧过去?真是金贵,还要等着人自投怀抱?哪里来的这样的好事儿。”
戚观澜目光沉沉,几乎要把青年活吞进去。
一射之地的距离都嫌远。小孩儿手指微微抽动。
他视力极好,这样的距离都能将青年脸上的错愕看得清楚。眼角的笑纹、嘴角不笑也温和的弧度,软软的腮上的小绒毛。戚观澜伸手扣住了另一只手的手腕。骨骼交错吱吱作响,他心想他怎么样了?瘦了么?过得欢喜么?……想他了么?
却统统咽了回去。眼睛垂下,扭过身子不再看他。
刑阳眼睁睁的看着他扭过头去,心跳当即露了一拍。
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眼睛发酸。他蹭蹭跑过去,还在亭子外边就伸手一捞,提溜着小孩儿的后领子把他提了起来,腿往上一送就抓进了自己怀里,这里捏捏那里揉揉,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沉了沉了。”
他把小孩儿按进怀里,又忍不住捞出来看看他的脸,吧唧一口亲在脸上,问道:“在太清峰过的好不好?师兄弟怎么样?开不开心?”
“不好。”小孩儿闷声道,又把脑袋伸回了他怀中。
那里没有你,一点都不好。
邢阳一愣,问道:“怎么会不好?”
蓝衣姑娘温柔道:“哪里不好?打一顿就好了呀。”
邢阳警惕的抱着小孩儿往后走了几步,生怕‘黎步莲’真的暴起揍人,退到一半忽然醒悟道:“你是黎步衍吧?”
黎步衍点头笑道:“自然。”
邢阳:“……”真不觉得你是因为衣服被剪才会穿女装的。
方亭中还坐着那一个人。
桌上摆着一盅汤水。“步莲煲了三天的白参鸡汤。特地给逢师弟送过来的。”黎步衍笑道:“邢师弟怕是不知道。步莲前几日采摘仙草险些出了意外,是逢师弟出手相助、才化险为夷的。”
“举手之劳罢了。”
逢天悦敛声屏气,低眉顺眼,拈起一块凤梨酥,径直走到邢阳面前递到他嘴边:“邢师弟来得匆忙,过后怕是也来不及吃早饭了。用些点心垫垫吧。”
他低沉一眼扫过邢阳怀中小孩儿,神色瑟缩讨好,三个月前那一星半点的别扭也没了。
邢阳压根就没觉出什么不对来,抱着小孩儿低头,舌头勾几下就把那块点心囫囵吞了进去,塞到腮帮子的一边,没嚼,道:“过后怎么了?”
黎步衍引着他们到亭子中坐下,添了几杯茶水,解释道:“洛城里闹了些邪祟,扰的人间界不干净。掌门跟几位师叔联手推算,找到了条隐线,觉得洛城此事可能与灵脉坍塌有关,就遣了太清峰几个弟子分别下山,前去探查。”
“太清峰?那来妙春峰做什么?”邢阳问道。
黎步衍解释道:“天道宗几位弟子此番前来终南紫府,本就是为了彻查灵脉坍塌一事。洛城邪祟与之相关,必然也要出手相助。原本应是代鲤带着几位弟子去西城、我与步莲等人前往东城。谁知几天前……步莲的未婚夫追过来了。”
黎步衍笑容有些微妙的扭曲,唇红齿白、暗搓搓的磨牙。
“那未婚夫死皮赖脸的缠上了步莲,惹得她到处乱躲,也就没有空闲跟我们去洛城了。太清峰峰主后灼君便要我们再去其他几峰寻寻人……遇明与观澜小师弟异口同声,都是推举了你,我便即刻带着观澜小师弟过来了。”
邢阳嘴里鼓鼓囊囊的嚼着那块点心,逢天悦与怀中的小孩儿一个侧目一个抬头,都看着他腮帮子仓鼠一样动来动去。半天邢阳才道:“那就走?不嫌我拖累?”
黎步衍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怎么会呢。观澜小师弟如今修为一日千里,自然护得好你。”
他也不多说,看样子洛城情况确实不好。
邢阳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下来。他如今修为刚刚稳定,御剑还不是十分熟稔,正是需要锻炼的时候。更何况……他又紧了紧手臂。
逢天悦手脚利索的给邢阳打包了桌子上的点心,油纸早就备好了,用细麻绳小包小包的捆好,一齐给塞到小孩儿怀中,诚恳道:“路上吃,莫要饿着。邢师弟胃不好,要等到饱了肚子再上马……”
戚观澜抬眼跟他对视,冷冰冰的脸难得透出了一点温和:“多谢逢师兄。不会让他上马的,软塌马车统统备好了。倒是比师兄少了点心意在里头。”
逢天悦:“……”
自从邢阳上了妙春峰,便一直都不曾下去过。只认得那条上山阶梯。一路跟在黎步衍身后,怀中抱着三个月未曾见面的小孩儿,小孩儿怀中又抱着几包小点心,若是搁在三月之前,看着说不定像是个年画娃娃抱着红鲤鱼;如今将将九十天,小孩儿的身量居然抽高了不少,原本圆乎乎的眼睛如今了有了一些狭长的弧度,看着也不那么软绵了。
邢阳走几步就忍不住低头看他几眼,心想长得可真快……小孩儿抬手勾住他的衣领,见他望下来,摇头道:“没事儿。想要看看你。”
也想要你看看我。
小孩儿像是虾米一样弓起腰,两只手借着他的胸膛,往上拱了拱,舔掉他嘴边的点心渣子。又棉花一样的软回去。
邢阳带小孩儿可谓是得心应手。邢星牙牙学语的时候他年纪也不大,无师自通学会了将他绑在背上,摇摇晃晃走过了段好长的路,再后来他年纪渐长,手臂有了些力量,也开始学着普通母亲的样子、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