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青年脸上均是一愣,半晌其中一个身量高的挑挑眉:“新来的小师弟?”
邢阳没理他,往前走一步,想要进到亭子中扶一下逢天悦,却没想到靴子跨到那圈黄泥上边的时候忽然一沉,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拉了一把,向着黄泥就坠了下去——
一根手指点在他的后腰,无数暖流从那一点散出,邢阳只感觉自己浑身都软绵绵的,但那无形的东西却像是碎了一样,蓦然消失。
他撤回了自己的脚,警惕的看着亭子中的几个青年。
“哎——!”那青年本来是想阻止他迈进来,见他无事也松了口气:“是邢师弟吧?我是你四师兄,瞿叶。”
邢阳冷淡的看着他:“四师兄。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还得要三师兄带我进去认认路。”
瞿叶道:“带路?可以,让你五师兄带你去吧。”
旁边一个微胖的青年笑着拱手:“老五,仰白玉。”
“不用了。三师兄看着面善。”邢阳面色绷得紧,浑身都警惕。这么欺负人,看着也不像是好人。他呼吸忽然一滞,身后那手柔弱无骨,轻飘飘的在他后腰摩挲了两下。穿透衣料般的肌肤相贴。
热的邢阳有些痒。邢阳好歹忍住,没回过头让小孩儿别闹。
仰白玉皮笑肉不笑道:“面善?面是挺善的。面善就是好,小惩大诫也有人帮着出气。怎么?哪里不满?邢师弟可不像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人,这不是靠山都找了么?”他指指邢阳身后的戚观澜,“太清峰天灵根的小师弟,谁不得捧着……”
瞿叶不悦道:“老五!”
瞿叶歉意的笑了笑,道:“三师弟就三师弟罢,先让他带你去房间。具体事宜等师尊回来再说。”
逢天悦陪笑道:“我来我来!累活都给我。怎么能让几位师弟操劳?好好的一家人,别为了这种事情吵。”他抖着往下走,腰佝的更厉害,刚刚走下一阶台阶的时候,他身后仰白玉忽然冷笑一声,一脚踹在了他后腰上!
逢天悦哎呦一声,从台阶上滚了下来,直直掉进了那圈黄泥中。那圈黄泥不宽,容不下一个人,但是他滚得狼狈,四叉八仰的趴在地上,半边身子都掀了进去。“你有病?!”邢阳咬牙道,赶忙蹲下想要将逢天悦扶起来。
逢天悦虚虚的推开他的手,极小心的拢着自己的袖子,没让邢阳身上沾了泥。
邢阳气鼓鼓的,还想要伸手扶他。
小孩儿站在他身后,抬眼看向亭子中的那群人。仰白玉对上他的眼光,一时间觉得像是针扎,冷得刺人,再一晃神又觉得有些怯,到底是太清峰天赋异禀的小师弟,说不定太清峰峰主后灼君疼得很,哪里轮得到妙春峰的弟子来管教?
逢天悦苦笑一声,劝道:“罢了、罢了,九师弟离我远些吧。莫要脏了身上的衣服。”随后他转过头,对着那群高高在上的青年作了个揖:“那诸位师弟,我就先送九师弟过去。慢慢读,等到师尊回来考量起来也好交代。”
他摔倒的时候另半边身子还在黄泥圈内,站起来半身狼藉,苦恼无奈的看着那纹丝不动的泥泞,吞吐道:“还请五师弟将这小圈子……”
仰白玉睬都不睬他一眼,转过去抓着书,声音极大的朗诵了起来。剩下的几个面面相觑,也都一个接一个的坐了下来。
瞿叶无奈劝道:“老五!行了,小师弟刚来,做事儿也别太过分。”仰白玉的声音这才小了些,随手一挥,那圈黄泥即刻消失。
邢阳也气,理都没理,执意扶住逢天悦的手臂,扶着他过了那黄泥。索性仰白玉没在作弄人。邢阳没忘记牵住小孩儿,一边扶人另一边还要牵人,他觉得别扭,看看逢天悦一瘸一拐的样子,扭头跟小孩儿商量:“阿澜,我松开你一下,好不好?”
戚观澜抿着嘴,摇头。却放开他的手,抓住了衣角。邢阳笑道:“乖。”
那凭空出现的小门还在,邢阳小心翼翼的扶着逢天悦走了进去。随后小门消失,逢天悦苦笑道:“何必呢邢师弟。为了我这么一个……的人得罪了诸位师兄弟。往后的日子得辛苦多了。”
邢阳没回话。
逢天悦继续道:“衣服、衣服脏了罢?可惜了这么好的料子,那黄泥圈是五师弟拿手的小法术,难洗。你别担心,等回来房间你脱下来,我给你洗。连累你了,今天这事儿也是不凑巧……”
“我没担心衣服。”邢阳冷声道,“你的腿怎么样?”
逢天悦一愣,结巴道:“什、什么腿?”他眼神怯怯,露出卑微的水光,明明是懦弱的口气,却意外夹杂着一点期望。像是株夜生植物。原本是邢阳扶着他,这时候他却敛声息语的反握住了一块小小的布料。
邢阳无奈道:“你的腿。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了,磕了几下,疼不疼?等到了房间我给你看看,骨头折了就麻烦了。”
逢天悦急忙叠声道:“不碍事儿不碍事儿!能、能问问,就很好了……”他露出一个笑容。还是十**岁少年的模样,笑起来竟然像是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
“不想笑就别笑。他们怎么那么欺负人?……算了。”邢阳心想真是说不通,到了地儿把人按住瞧瞧,总不能就这么了事儿了。他的确是初来乍到,今天要是没戚观澜,他指不定要比逢天悦还要狼狈。妙春峰的事儿他不清楚,万一是个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的笑话呢?
可是看着又不像,这么老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