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殿,谓之紫宸,守殿者——天残宗。
林风走入其中,迎面便看到一幕苍凉的画卷,古道西风,边陲驼铃,大漠孤烟,落日残阳,就见一个负剑苦旅之人,从如血的残日下萧索走来,身影由模糊、渺小中瞬忽放大,来到那沙脊之上,发出如泣如诉的沉痛呓语:“天残宗剑残,尔可是欲救赎吾之人否?尔仅为一后世小辈,何能度我乎?呜呜......”
就见那负剑之人掩面悲泣,忽然拭干泪水,吟吟弹动手中那把残剑,冷眼看向林风道:“此一剑为敝,破残万古,谁人可避?何处可逃?天高地厚,而何况庸碌如虫之人乎?”
那人瞬间如一头苍鹰腾跃而起,一道剑光撕开天地,直刺而来!
时间,岁月,如恒河之沙,无穷无尽,而人直如沧海一粟,几可忽略!
那一剑从天际而来,如时光流逝而去,挟动起万千恒河沙数,一沙如一剑,一沙一世界,一沙破一魂,如一粒粒铅弹穿透林风的身体,带走生命精元,鲜血如泉汩汩流下,那具身体迅速干瘪下去,被烈风吹过,很快就风干为一具木乃伊,却依旧如雕像般屹立不倒!
风卷黄沙呜咽悲鸣,须臾之际,那无边的沙海便将那具木乃伊完全吞没!
“天地有残,大道有缺,何况乎人?而救赎吾者,其何期而至乎?”那人一路自怨自艾,长歌当哭,渐行渐远,须臾不见。
虚幻的天地之间,一股不灭的意志穿透沙海,飞升天地之间,引颈长啸!
“我独立于世,行意志之举,决不平之事,即便万古沧桑,其身腐朽,其志当不灭!”
那股意志化出万千细丝,纠缠于一粒粒恒沙世界之中,随着风沙的吟唱,苦嚼着一粒粒忽微不明的道韵,孜孜以求,如痴如醉!
紫宸殿之外,两个身形负手而立,似在等待,目光中似有期待。
“他进去多长时间了?”
“两年三个月零五天。”
“恒沙剑数破苍穹,葬尽多少英雄!他能破茧而出吗?我们还用不用等下去?”
“等。我记得过此殿一个记录最长者大致用了近十年的时间,何况这小子是一个异数。”
黄沙漫天,呜咽悲鸣。
在一面沙坡上,就见一颗不起眼的沙粒如一只小虫一般缓缓蠕动爬行,它用了近乎半年的时间,终于爬完行程,来到那高高的沙脊之上,波得一声,突地爆裂开来,一丝生命精元犹如游蛇一般没入沙山中消失不见。紧跟着,出现第二粒和第三粒爬行的沙粒......工夫不大,整个沙山上的沙粒仿佛都受到了触动,相继跳动起来,发出振啸之音,而后纷纷破裂,一丝丝生命精元汇入沙山之中,就见这座沙山仿佛活了一般,开始抖动起来!
沙山如黄龙怒啸而起,将这所有的沙粒全部裹卷其中,在天地间纵横飞腾。
良久,黄龙化为烟尘飘散,在那模糊的天幕中,一个身形缓缓走出,所过之处,沙海纷纷退避。
那人蓦然回首,向远处那个负剑苦旅之人遥遥致敬,脚步点出道道涟漪,顷刻间走出了这个世界。
第五殿——紫微殿的门前,林风看了一眼两个接引者,再次进入挑战。
紫微殿守殿者——大悲宗。
眼前出现了一片光怪陆离的天空,妖异的七色线条纵横出没,璀璨迷离,如梦如幻。
片刻间,就见一个个天魔妖姬之形抽身其中,漫空飞舞,口中发出无尽呻吟,目光迷离梦幻,勾人沉沦堕落......那些盘旋不定的天魔妖姬身躯突然爆裂,化为一朵朵凄迷的烟花,就见那碎裂的烟花之中,一条条毒蛇之身漫空残绕而来,瞬间便穿透了林风的身躯,吞噬血髓,啃食魂魄,使得那个躯体即刻堕入了痛苦的深渊之中......
无尽的苦痛呓语如咒声纷叠而来,一幕幕人间苦痛如光影飞纵而过,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如潮似浪,葬尽红尘万丈!
残阳下,如地狱一般的战场,尸骨如山,就见一具残破的躯壳挣扎着从尸骸中爬出来,伸手抓向苍天道:“我身心俱伤,困于绝地,万般困苦,谁可救我?”荒原上,饿殍遍野,野狗撕食着残骸,一个乞儿呜咽痛哭,求助无门,眼见葬身野狗肚腹。一个含冤被杀孝妇,血溅三尺白绫,六月飞雪,冤冲霄汉!一个罢官返乡的清官,困于逆旅,无奈中病死萧斋......
翻眼间,就见那十八层地狱中,冤魂无尽,哀乞如潮,循环更迭,无有尽期!
在那陆离变幻的天幕上,一人撕开虚空出现,一剑呼啸而出,振出漫天剑芒,口中兀自悲叹道:“八苦如狱,人世苦海,何人能逃避?此剑包蕴无尽苦痛,伤尽万古,吾来为你超度!”
剑芒吟吟悲啸,刹那间刺到眼前!
林风五指一探,瞬间握住吟吟振啸的刑刔,刺出一串剑花,足踏金蝉脱壳之法,且战且退!
奈何对方那种缠绵悲怆剑意,无穷无尽,绵延不绝,如万千蛛丝缠绕而来,何可挣脱!
眼见林风的身形愈见局促狼狈,那人乘胜追击,长剑屡屡挥动,无尽的剑光顷刻间便近乎吞没了对方的形体。
而在这个时候,林风瞳孔略缩,瞬间进入无限拉伸的精神世界,追本溯源,寻根问底!
“对方剑意如伤,引动八苦,八苦原为世界本原,何可逃避!洞穿根由,方可周行不殆!”
“我当借助这八苦炼吾胆魄,坚我心石!”
当下剑势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