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为人耿直,并且对清元派忠心耿耿,应该不会与已经判出清元派的沈寄有任何瓜葛才对,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徐南柯暂时按捺住思绪,又问:“沈寄还对你做了什么?”
“你看这地上的血阵!”徐真抖着声音说:“我若有朝一日能出去,必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徐南柯听他说话越来越不像话,强忍着怒气,手中捏了一道火诀,将山洞内照亮,朝地上看去。
方才进来时山洞中太黑,竟然没有看见地上斑驳的血迹,凌厉而凶险的血阵,周围还躺着许多只追银凤的尸体,干枯黑焦,遍布整个山洞,显得极为可怖,竟然是一个献舍的阵。而徐真恰好处于阵眼中心。
再仔细看去,又和献舍阵稍微有些不一样。献舍是强行将徐真的魂魄勾出来,将施舍之人的魂魄勾进来。而这血阵仅仅是试图将徐真的魂魄勾出来,再利用追银凤找到徐真的身体与原先的魂魄之间的联系,借此找到他徐南柯的魂魄。
只是沈寄似乎尝试过多次,都失败了。
——他当然会失败,徐南柯当时进入徐真的身体,根本就不是用的夺舍的法子。
这种阵是一种禁忌之术,别说修道中人了,即便是魔修,也十分少走这种歪门邪道。因为操纵之人若是稍微出了差池,便会顷刻间被血阵搅进去,四肢血肉模糊。
沈寄竟然还尝试剑走偏锋,在夺舍阵上另外建筑一个血阵,当真是不要命了!
徐南柯盯着地面,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短短五年,他不知道沈寄为了找到他,还尝试过什么办法,难道把天底下能用的,不能用的办法,都尝试过了吗。
可依然没能找到他。
耳边徐真还在抖抖索索地骂着:“沈寄这个贱人,我和他没有任何仇怨,为什么偏偏要把我捉过来,我以后就算是变成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他……”
徐南柯沉默着,都没有心思去生气了,也不管徐真如何抗拒,走过去,又是一剑,将他手上的锁链也斩断。这下子徐真彻底自由了,站在原地,错愕地瞪着他。
徐南柯收剑,冷冷道:“你不要骂他,你骂我吧。”
徐南柯转身就走,徐真在他身后张着嘴巴还想说些什么,又见徐南柯提着剑回头沉沉地盯他一眼,道:“我现在放你走,只是日后,你要是想报复他,还得问问我手里的剑同不同意。骂他,也不可以。”
徐真站在原地瑟缩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自由了,登时脸上两行泪淌下来,发出一声狂吼,冲出了山洞。
徐南柯又在山洞中站了一会儿,这才走出去。他出去时,发现山洞外面江七等人已经不在了。山洞外面,不远不近的地方,站了一人。
沈寄缓缓转过身来,身上披着一层淡淡月光,静静地望着他。神情有几分高深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目光向下扫去,他负在身后的手里,还捏着几个纸团。
是徐南柯无聊时画的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徐南柯怔了一下,顿住了脚步。
徐南柯想到刚才徐真冲出去时没有人阻拦,显然江七等人已经离开很久了,那么沈寄也就在外头待了很久。想必也将自己刚才那番话听得清清楚楚了。
徐南柯微微有些不自在,但又转念一想,表白都已经表白过好几次了,现在还不自在个什么。便勾起嘴角,对沈寄道:“沈寄,你过来。”
他刚想厚着脸皮说些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类的话,沈寄就一个腾空,直接往山顶上飞去了,竟然看都没看他一眼。
徐南柯:“……”
他深深觉得前几日自己说什么沈寄很容易哄好是在打自己的脸,他这都哄了多久了,还没哄好,莫非是攻势不够猛烈,要再加一把火?
徐南柯想也没想地追了上去。
堪堪跟在沈寄屁股后头追至屋檐下,沈寄闪身进屋,他正要跟进去,门就在鼻尖前面“啪”地关上了,带起的风拍在他脸上,简直毫不留情。
徐南柯:“……”
虽然这扇门并没有设禁制,一推就能开,但徐南柯还是没有推开。
他低下头,勾了勾嘴角,回到自己房中,悠哉悠哉地抱起自己的被褥,甩到沈寄的房门前面,用真气一扫,被褥铺平。他就地躺了下来,把剑抱在怀里。
他就不信,沈寄还能让他在外头睡不成。
夜色清如许,院中积水明亮,一炷香都过去了,沈寄居然还没有动静。
徐南柯在心中告诫自己,千万沉住气,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望着屋檐外清冷的月色,开口道:“沈寄,你睡了吗?你若是没睡,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屋子里头没有声音。
徐南柯便道:“曾经有一个人为了活下来,欺骗了另一个人。虽然是欺骗,但他后来喜欢上了那个人而不自知,三番两次伤了那个人的心。他现在悔过了,想要很喜欢很喜欢那个人,他有一把从小用到大的剑,还没有取名字,他想让那个人来取。”
徐南柯抱着剑,侧过头去看了眼紧闭的门,缓缓道:“你觉得,那个人,他听见了吗?”
屋内烛火隐隐约约透过门框薄纸,落在徐南柯眼帘上。
徐南柯静静等待着。山间很静,只能听到屋内屋外两个人的呼吸声。
倏然之间,门被一道猛烈真气扫开。徐南柯嘴唇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