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看了看仍被挟持的小贩夫妻,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也猜了个大概,脸上似笑非笑,道:“光天化日之下,欺凌百姓,强抢民女,官兵真是好本事。”

军官本能地感到来者不善,但还是冷哼一声,说:“我哥哥可是宛城总兵,你们这些过路的,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管你是个什么兵,今日被我撞上了,就不能不管。”女将手上的马鞭一扬,鞭子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着那几个人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抽,直打得他们鬼哭狼嚎。

她下手极狠,和刚才那些人不同,这是经历过生死搏杀后的迅捷和狠厉。

军官看自己的人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也明白自己占不了什么便宜,当下人也不要了,只好带着手下悻然离开。

“你们是哪路的?咱们来日方长!”走时还不忘恨恨的问。

“安乐军沈离央!”女将朗声应道。

“安乐军,不就是义军的名号么?”顾流觞问。

冷彻咳嗽了一下,说:“小姐,那是反贼,不是什么义军。”

“我看这倒是支仁义之师。”顾流觞不以为然,看着那个自称沈离央的人亲自下马,为小贩捡着散落的东西,心里又多了几分好感。

如今是元德三十年,韶帝年事已高,无心理政,荒废国事,受术士蛊惑,终日只醉心于炼丹配药。王国的腐化由上及下,加之近年天灾频发,粮食欠收,民众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南燕王刘滨首先发起了叛变,自此天下始乱。正当朝廷为着藩王之乱焦头烂额时,一伙农民起义军在南面的一个小镇悄然兴起,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壮大。

起义军的首领名作崔广胜,虽然只是个农民出身,但胆识魄力过人,短短几个月内就筹集了三十万义军,占领大小城池二十余座,还自封为安乐王,义军则称安乐军,取与天下百姓共享平安喜乐之意。

这沈离央,正是崔广胜的义妹,义军中有名的“常胜将军”。

一番修整后,只见沈离央温声对小贩说:“经此一事,两位再留在宛城,只怕是会遭到他们的报复。”顿了顿,又说:“若是不嫌弃,可以到平城来,投奔我们安乐军。”

“可是我们什么也不会,怕是出不了力……”

“不妨的。”沈离央宽慰地笑,“天下百姓,只要是反对□□的,就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都是自家人。更何况,为民众谋福祉,正是我们起义的初衷。”

“那就拜托义士了,您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沈离央摆摆手,吩咐左右分了一匹马出来给小贩夫妻。

她回头朝着茶楼顶上望了一眼,目光深邃。

“如今昏君暴虐,奸佞当道,就算是贩夫走卒,亦有平定天下之心,安抚万民之志。然而如若真正有才能之人,却只想着独扫门前之雪,岂不有愧于己身之能?”

她自顾自的说完,利落的翻身上马,不过一瞬间,身形如风一般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明明离得很远,但顾流觞不知怎的觉得她好像看到自己了一样,因那目光中的探究感到一阵心慌。

她拿起已经放冷了的茶,猛的灌了一口,“冷彻!”

“啊?”冷彻正出着神,就被自家小姐的这一声吓得不轻。

“你修书告诉我三哥,就说我们不与他一道了,让他没什么事别来寻我。”

“哦,好。那我们要往哪去?”冷彻左思右想,难道小姐这是累了想回京了?又觉得不太可能。

“我们投军去。”顾流觞不假思索地说,眼眸里散发出奇异的神采。

“投军?投哪个军?”冷彻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安乐军!”?

☆、军师

?  去往平城的小道上,一辆马车正平稳地驶着。

冷彻骑着一匹棕红色骏马紧紧地跟在一旁,看了看渐黑的天色,为难的说:“小姐,这寒冬腊月的,天黑得快,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歇脚,明日再赶路吧。”

顾流觞掀了帘子,问:“还有几里路?”

”大约还有小半日的行程。”

车夫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也是个机灵的,看他们衣着不似寻常人家,忙搭话:“两位是去平城寻亲的吧?”

顾流觞也不解释,只略点了点头。

“平城现下的光景,可好喽!”

“哦。”顾流觞挑眉,“是怎么个好法?”

车夫眨眨眼,看了看周围,才说:“以前朝廷的人在时,三天两头的变着法子迫害咱们老百姓,现在换了安乐军管事,不仅给米给粮,还免了许多赋税,大家都说安乐军就是仙人下凡来解救我们的哩!”

“看来安乐军不仅能打仗,在治理上也有一套。只不过如今这世道,话可不能乱说。”

“嘿!我这不是看您亲和,才不忍住多说了两句。”车夫不以为然,“我们这些小民,也没什么指望,只要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哪管他是谁坐的江山?”

顾流觞若有所思的沉默着,车夫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又绘声绘色地说:“听说安乐军的几个头领,个个生得跟天神一样。”

“哦?”

“您这就不知道了吧,据说那安乐王崔广胜,就是个重瞳子。就像那西楚霸王,历来的重瞳子,哪个不是要干大事的人?”

“有理。”顾流觞浅笑。

车夫说得兴起,又道:“还有安乐王的义妹,就是眼下驻守平城的这位,说是身量像铁塔一样,一只手臂就有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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