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峦等了一会儿,见老头儿没有任何动作,试探着问:“好了吗?”

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平湛“哼”了一声,很是不屑。

老约特很有耐心:“刚才只是干细胞分离液,还要等一小会儿。”

留过学学过医的林峦对这种解释表示怀疑:“如果是为了取造血干细胞的话,分离液不是要注射好多天。”

老约特眼睛亮亮的:“啊,原来你们那个时代也有这种技术。我们可以交流一下。你们那时候是怎么操作的?”

林峦为了缓解尴尬(更多的是缓解恐惧)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如何提取造血干细胞的过程详详细细描述一遍。他不停的说,闭上眼睛不停的说,好像睁开眼睛就要面对一个未知的,充满危险的惩罚。让旁观的人觉得,站在他旁边的自己就是个吃人的怪兽,给了这个孩子无穷恐惧。

如果林峦知道自己给别人的印象,他一定会在心里咆哮:你看到的都是真的,我就是这么想你们的!

老约特笑起来,拍拍林峦的手臂:“毕竟过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现在只要这么一会儿就可以了,不过基本原理没有变。”随后把一根针头插入了他的静脉,旁边的机器发出“滴”一声响,开始运作,血缓缓流出林峦的身体,在机器里转一圈儿,又回到他身体里去。

这个过程无法缩短,速度太快的话没有人可以承受。

林峦闭着眼睛感受血从手臂中一点点流出,平湛开始站着,后来坐在他脚边,看着脸吓到苍白的小东西,觉得有些心疼。

老约特为了缓解旁边两个人的情绪,笑着说:“你比平当年勇敢多了。他当年可是从医院逃跑了。哦,不仅自己逃跑,还带着小莉亚一起逃走。两个人也不知道在哪里躲了一天。”

林峦下意识睁开眼看着平湛,平湛盘腿坐在他脚后,一手托着腮,眼睛看着很远的地方:“嘿,老头儿,那天我们才不是害怕才逃走的。”

“哦?难道你们约会去了?——难道你们约会过?——你果然差一点成了我的女婿。”

平湛没有反驳,保持着手托腮的沉思动作,轻轻说:“那天我们一早就到了医院,可是天气太好了。莉亚说,嗨,平,这么好的天气,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么多愁眉苦脸的病人里浪费一整天,我爸爸那样的老头儿才这么没意思呢。”

说着挑衅的看了老约特一眼,老约特脸上的皱纹都绽开了,整个人像盏灯似地亮了起来。两只眼睛都写着:继续说,孩子,多说一点,求你了。

于是平湛继续说:“于是我们就逃走了。我想带着毛毛,就让小诺把毛毛送过来,结果小诺也不肯回家。我们四个跳上最先开来的一艘飞行器,坐到最远一站,直到整艘飞行器就剩下我们四个才下车。”

平湛眼睛看着远远的地方,老约特也看着那里。林峦觉得这两个人都看到了自己要看的东西。

“现在想想那个地方挺偏僻挺危险的,但当时我们都特别兴奋。周围都是工地,离车站很远的地方有个小湖。那时候我们觉得那个是个湖,现在想想可能就是个小水潭吧。我们在那里玩了一整天,在湖边滚来滚去。后来还是毛毛那个扫兴的家伙,饿极了,一直叫,我们才想着回去。赶上了最后一艘船,要不然就可以野营了。”

说着平湛展开光屏,搜寻了好半天:“看,我还留着那时候的照片。只有这一张。”

他把照片投射在墙上。

一个小水坑,周围稀稀拉拉有些半死不活的草。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正骑在一个小一点儿的男孩儿身上拳打脚踢。男孩子有一头栗色浅浅卷发,看不见正脸,因为他正用手护着脸以防毁容。女孩子瘦瘦的,可是很结实,原本的长辫子已经被拽的乱七八糟,眼睛里都是泪水,正鼓着腮帮子复仇。旁边有一只白色的萨摩耶,舌头伸出老长,是照片上唯一开心的生物。夕阳撒在他们身后的小水坑上,再反射到三个生物身上,给所有东西都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沉默了,老约特盯着照片,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林峦看着沉默的平湛,想,即便是变态,也有可爱的孩童时期啊。

第15章 刮 痧

平湛站在林峦面前,面色古怪。好一会儿,才说:“我拿到了最新的检测报告,”停下来盯着林峦的脸“我的细胞,停止纤维化了。”

林峦第一反应是“你才知道啊”,随后立刻做出欣喜非常的样子,真诚的、喜悦的:“你会好起来的,”看平湛还是那种拉不出屎的表情,恨不得让自己瞳孔立马扩大一倍,好看起来萌一点,补充“我会努力让你好起来的。”

平湛雕像了好一会儿,才问:“能告诉我原因吗?”世界观崩溃什么的怎么办?快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答案。

林峦捂着心口,眼睛看向天花板,努力让声音变得深沉悠远(实际效果就是有点儿公鸭嗓儿):“我说过的,我们这个族群,能够感知自然的神秘力量,我们称它为‘神力’。只是,”眼神转向平湛,做怜悯状:“只是你不相信而已。”切换成悲凉状。

平湛僵在原地,喉头滚动了几下,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峦从他蓝灰色的大眼睛里,看到这个人的世界观正在崩塌,成片成片崩溃,碎裂,变成废墟,变成渣渣……

呵呵……

越依靠科技的社会,越秉持科学世界观的人,遇到科学无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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