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怎么交往是我们的自由吧,”隆非舔了舔红肿的嘴角,仍旧毫不愧疚,反而强词夺理地开起了玩笑,“我以为这个国家的民主至少还会主张下恋爱自由嘛。”

“你明明是故意的。”义续无心与他调侃,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迫使他认真地看着自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明明知道俊流是大哥最宝贵的东西。”

“隆非,殊亚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你要怎样才原谅我们?你还要怎么报复我们家才安心?!这种做法,你不觉得可耻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隆非沉默了片刻,冷冷地回答,“我和俊流可是两情相悦,就这么简单。”

义续听得快气绝了,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暂且放开了这个只会闯祸的混蛋,焦躁地来回走了几圈,半晌才又憋出一句,“如果哥哥知道了的话,非杀了你不可!”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想看看他的反应呢。”隆非的眼神有些放空地望着天花板,像是在想象着那个男人留在记忆中那张冷酷的脸,“我回来这么久都不召见一下,义征他该不会早就把我当成死人了吧?”

“大哥不是那么无情的人。”义续听出了对方话语里的怨念,耐着性子辩驳。他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的死结也许永远没有打开的那一天了,但他仍不希望隆非继续固守着这份恨意,“等着你去的那家疗养院里的房子,就是他亲自为你挑选的,他还专程去看过,确保所有的设施都齐全。你不领情就算了,但他真的有尽力补偿你!”

“呵,我知道啊。他让俊流来我身边,如果也是补偿之一的话,那我真的很满意……”

“见鬼,你还能再扭曲点吗?!”义续打断他不堪入耳的话,实在佩服自己还能理智地继续对牛弹琴,“大哥他明摆着是完全信任你,才把俊流托付给你去教导,那孩子总要早点适应战场,学学怎么指挥军队的,这也是我同意他去的初衷。你他妈倒好,就做出这种混账事来回报我们?”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当年的事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未想通?”义续停下来叹了口气,看着这个曾经因为他们的决定而失去至爱的男人,未曾消失的内疚让他的愤怒就像釜底抽薪般熄火了,“我和大哥从来没有逼迫过她,殊亚是自愿的。她代表贺泽去和邻国谈判,谁料到会被对方看上?虽然对她确实很不公平,但如果她不去墨德兰的话,对方结盟的意愿就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当时的战争爆发迫在眉睫,就算是为全国的民众着想,不得已的时候牺牲一个人……”

“你现在还有脸说她是自愿的?”隆非的声音陡然变了,他感到一阵由内到外的抽搐,“你别告诉我你们必须靠毁掉一个小女孩的幸福才能保全我们的国家,这就是你们卑鄙的大义吗?!别让我恶心了!作为男人我真他妈感到羞耻!”

一瞬间整个胸腔都在震动。隆非还未察觉,自己便已失去了理智,长久以来被时间所压制,以为早已尘封的仇恨又在心底肆虐起来,伤口一下被拉扯得血肉模糊,这痛熟悉得令人害怕,它曾伴随他度过战场无尽的日日夜夜,根本不可能被遗忘。

“如果我的军队够强大,即便不结盟也能够战胜敌人的话,当然没有任何女人会被当做无谓的牺牲品。可惜,我们是弱者。”义征的声音尖锐地回荡在耳畔,永远是他反驳不了的回答。那天,穿着睡衣的国王在凌晨时走进客厅,看着还跪在原地的他,慢慢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轻声说,“恨我吧,隆非,也恨你自己,我们都是可悲的弱者。但区别就是,我将背负这份可悲继续走下去,而你现在的样子,只会让自己更可悲罢了。”

听了这句话之后,隆非便终于从地上爬起来,默默走出了房门,从此离开了上官家,也离开了皇家军校。经历了漫长战争岁月的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想要原谅义征,但却不知道发生过的悲剧怎样才能从脑海中抹去。走之前还一直那么健康活泼的殊亚,嫁给了那个年龄可以当她父亲的老国王,仅仅第三年就病死在遥远的他乡,甚至来不及听到隆非从战场上传来的第一次捷报。而隔了两个月才知晓她死讯的隆非,就像是灵魂被掐灭了最后一丝残火,他深刻品尝到了所有期盼燃烧殆尽的灰烬,那是和爱人在茫茫的空间与时间中错过,最终失散在生死两端的绝望。

从义续的办公室冲出来,隆非正好撞上了站在走廊上的少年。

他愣在原地,看着同样六神无主的俊流,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他觉得用不着确认了,毫无疑问,对方已经一字不差地听见了他们争论的所有内容。

“你们聊完了?我可以进去吗?”俊流垂下眼帘,缓缓地开启紧闭的嘴唇,平静的语调仍然保有最大限度的从容。见隆非迟迟不让路,他抬头看了一眼他,很少见的,在少年不带任何感qíng_sè彩的目光下,这个男人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完蛋了。隆非下意识地想着,只好往旁边挪了一步,由着俊流熟视无睹地与他擦身而过,推开门进去了。他回头看了眼坐在办公桌前的义续,有些佩服这个男人所设下的小小圈套,毕竟已经非常了解对方,义续当然明白什么样的话题能够致使他失去冷静。

打量着他面庞紧绷的侄子,一向以通情理著称的校长并不急于立刻刺激他,只是尽量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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