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少见,他如今还会因为某件事而兴奋。

反手握紧匕首,放轻步子慢慢走过去,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苏邑阖着眼,十分安详地躺在床上。他不管睡着,还是醒着,给人的感觉都这样,安静、平和、通透又深不可测。

杨榆举起匕首,对准苏邑脖子。

他没太多耐心玩这场游戏,他也没太多兴致和苏邑周旋。一切都只是为了任务,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发布任务的从顾客变成了系统。他唯一感到不同的,就是他对这个游戏有些厌烦,他最讨厌被威胁,那让他觉得不痛快,但系统却是威胁他来玩这个游戏,而他杀不了系统。

苏邑忽然睁开眼。

月光清辉,他的一双眸子漆黑沉静,既通透又幽深,其中无半分睡意。

杨榆错愕,瞳孔猛地一缩,而就是这一刹那的愣怔,使他错失了最佳的良机。等他反应过来时,刀刃已经被一只修长苍白的手轻轻夹住了。

他抽匕首,匕首却纹丝不动,仿佛生在了苏邑的手指中间。杨榆眯起眼,愉悦地笑了起来:“许久不见,开个玩笑,踏雪公子何必如此当真。”

苏邑温和地笑了,月光下他脸比白日还苍白,仿佛一碰就会碎,却不松手:“是许久未见,这玩笑可真别出心裁。”

“公子喜欢就好,”杨榆索性也不要匕首了,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凳子上,仿若真的只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寒暄,“几个小时不见,你武功可比以前好得不止一星半点。”

“过奖了。”苏邑披了一件外套,起身下床走到杨榆对面坐下。他一头青丝散着,直垂到腿部,仿若一匹上好的缎,月光洒在上面,便似落了一层银霜。

“你说几个小时未见?”坐下后,将匕首放在桌上,苏邑忽然出声问。

杨榆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嗯”了一声,“难道不是吗?”

“对我来说自然不是,”苏邑淡淡地说,“我来此已有三年。”

什么?杨榆一怔,微微皱眉,在心里喊系统,然而连喊几声,系统都像是失踪了一般,一点反应也没有。

苏邑看着他的反应,眉毛微抬,换了个话题:“你在想什么?”

杨榆不得不中止呼唤系统,随口答道:“想怎么杀你。”

苏邑也不恼,他笑了笑:“……现在你武功不如我,想杀我可没从前那么容易。”

“不急,有的是时间。”

苏邑似乎被他堵得没话说,他顿了顿,忽然偏了偏头,问:“你为何三番两次想杀我?”

这问题真是难以作答,就他本身而言,也没有什么非要杀苏邑的理由,真不知苏邑是不是得罪了m-871星球的某位系统开发师。杨榆摊了摊手,十分抱歉:“我是杀手,杀人从来不问理由。”

第二日一早,柳无心从屋内出来,看到杨榆已经坐在了楼下,点了一份包子正在吃,他穿着一袭黑色劲衣,腰无坠饰,长发很利索地扎在头顶,显得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剑,凛冽锋利。吃饭的动作却十分优雅,带着一贯的不紧不慢与漫不经心。

“杨兄起得可早啊。”柳无心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走向他那一桌,正在这时,苏邑也从楼上下来了,他一出现,隔壁桌上坐着的一男一女立刻起身,正是昨日就跟在苏邑身后的两人。杨榆瞥了眼,猜应该是苏邑的随从。

青年只唤了一声“少盟主”便重新坐下了。身着黄衫的女子则急匆匆地迎了过来,一边说:“公子,昨天子时听到您屋中有动静,是否出了什么事?”

苏邑摇摇头,意有所指道:“有故友来访,坐着聊了会,怎么,你家公子的身手你还信不过?”

女子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去。苏邑脚步却倏地一拐,走向杨榆这一桌,到了桌边后,他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抬袖放在杨榆面前,轻笑道:“这位‘故友’,昨夜落了一样东西我那里。”

杨榆盯着匕首看了片刻,将其插入腰间,轻描淡写地说:“多谢了。”

柳无心冷眼旁观这一幕,这时忍不住似笑非笑道:“哟,看不出来,二位昨晚可是切磋过了?”

杨榆懒得睬他,苏邑看了杨榆一眼,微微一笑:“小打小闹罢了,我与初七三年未见,故而很是怀念。”

杨榆很认真地把最后一个包子送入口中。

柳无心目光在苏邑平静的脸上转了一圈,在心里冷笑,若不是知道杨榆要杀苏邑,他还真以为他们俩人是故交好友了。

接下来一直无话,苏邑虽然早几日从篬虞山出发前往悬壶山庄,却因路上有事耽搁了行程,才会在此与杨榆柳无心两人相遇。因为目的地相同,吃了早饭后几人便一起牵了马前去牵机山。走到城外顺着官道拍马而行,迎面与几人擦肩而过,那几人形容粗犷、身材高大,柳无心和苏邑同时勒住马头,转身朝那几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杨榆问:“谁?”

“是御魔教的人,”柳无心说,“御魔教地处关外,这些年在中原行事愈发猖獗,所到之处无不鬼哭狼嚎祸事不断,没想到居然来了这里,”说着,他语锋一转,话中带刺地说,“不过这些我们这些小人物可管不着,只是怕要累着少盟主踏雪公子了。”

苏邑似乎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几位御魔教的人的背影,眉峰紧蹙。他忽然调转马头,说:“在下跟上去看看,二位先去悬壶山庄。替在下与老神医说一声,许是要晚几日才能到,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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