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杯子放下。”
孟芊芊觉得此刻的路西绽有点可怕,但从小被宠到大,别说被打骂了,家里人连大声对她说话都不曾,如今路西绽这般对待她,她更加不屑,心中委屈得紧,嘟着嘴说道:“我不!”
贺兰秋白见状也上前去揽着孟芊芊的肩膀哄她,叫她不要惹路西绽生气,十五岁的女孩,哪里懂什么是非,被这样一劝,心中委屈更甚,眼泪夺眶而出:“不过就是一个杯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干什么要这样吼我。”
“孟芊芊,我给你五秒钟的时间,放下。”路西绽一字一句道。
“一。”
“二。”
“三。”
乔倚夏慌张小跑到路西绽的身边,揽着她的肩问她有没有被砸痛。她看着路西绽看着地板上的碎片时,沮丧的表情,再看看那个满脸写着刁蛮与任性的女孩,一向有着良好修养的乔倚夏竟也衍生了狠狠教训她的念头。
幸好这冬天穿的厚,否则杯子里滚烫的热水洒到路西绽的身上,她定会很痛。
亲眼目睹了自家女儿蛮横的将杯子砸到继女身上,那贵妇人这才跑到孟芊芊身边把她拉走,责怪了她几句,而路父则站在原地,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乔倚夏是唯一一个局外人,她却是看得最清楚的,在这个家里,无人真心对待路西绽,那贵妇人责怪自己的女儿,只是怕路西绽会伤害到孟芊芊而已,所以抢先一步。
贺兰秋白看着路西绽湿漉漉的大衣,道:“西绽,上楼去换件衣服吧,你的衣柜里,有许多新置办的衣服。”
路西绽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了那贵妇人身旁,那贵妇表情有点慌,却还是向路西绽赔笑,叫她不要生气,自己改天一定买更好的杯子赔给她,并且再也不让女儿随便进她的屋。
“杜女士,客观来说,你跟阿霞本没有什么不同,你,以及你的先生,不过是借住在我路家罢了。子不教,母之过,如果杜女士既不能检点自己的行为,又对自己的女儿管教不周,那我只有下逐客令了。”路西绽冷冷看着她的眼睛,似有万箭穿在杜玲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杜玲没说话,路西绽的父亲却终于开口说话了:“西绽。”路父深吸了一口气,那表情看起来有些想哭,“算是我求你了,少说两句吧。”
乔倚夏注意到路西绽握了握自己的拳头,而后转身径直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铁盒子,她蹲在那一片残渣前方,用手捡着地上的陶瓷碎片,乔倚夏见状也走过去,陪她一起捡,生怕会割到路西绽的手。
——“哥哥,你还真是心灵手巧,第一次捏杯子都能捏的这么像模像样。”那一年她才十一岁,路书野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了她一个陶瓷杯,上面刻着一个长头发女孩,还有一个平头男孩,他对她说,杯子代表一辈子,他希望永远陪在她的身边,做她最好的哥哥,疼她一生一世。
——“其实哥哥手笨的要命。”没有人第一次就能把一件事情做好,哪怕这个人是路书野也一样,他想将最完美无缺的礼物送给自己的妹妹,一遍不好,那就再来一遍,总会有无懈可击的时候。只要能够看到她开心,那就都是值得的。
当年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带走了所有珍惜的东西,却刻意没有将这个杯子带走,因为她知道,哥哥和母亲还留在这里,她不能把所有美好的回忆全部带走,唯有这样,母亲同哥哥才能感觉到自己存在的痕迹,知道自己永远会跟他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