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修眉头微皱,显然不太情愿。
“他污蔑于你,死有余辜。我不准你救他。”
“世子,我并不是妇人之仁。”萧御解释道,“这人想来个死无对证,就这样泼我一身脏水,我们也不能便宜了他不是?救醒了当面对质,我倒要听听看,我到底是怎么仗势欺压他了。”
“不用跟他对质,有我在,没有人敢审你。”谢景修摸了摸他的发丝,竟是寸步不让。
萧御和谢景修一起治瘟没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他关心百姓疾苦的一面,没想到他也能如此冷酷。严格来说这个受伤的人也是个苦命人,多半是被逼的,不然他和自己连面都没有见过,何必拼上一条性命来陷害他。
他都能想到,谢景修又岂会想不到?只是谢景修此时一丝同情都欠奉。
谢景修信奉的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何况事情还牵涉到萧御。萧御是他要保护的人,谁敢在萧御身上打主意,都是对他的挑衅。不能容忍。
“世子,出了这种案子,按律我是当要受审的吧?若是诬告,也该官府还我一个清白。”萧御道。
谢景修点了点头:“但是官府的牢房没有你想得那样公正,不明不白死在牢里的人,比死在法场上的人更多。”他抬手摸了摸萧御的脸颊,“我不容许你受一丝委屈。”
“我也不想进牢房啊……那难不成真要以势压人,会不会有人泼你脏水,说你循私枉法啊?”萧御看着世子一如继往沉静帅气的俊脸。
谢景修笑了笑,不屑地轻哼一声:“这梁国第一个循私枉法之人就是当今天子。”
萧御瞪大了眼睛,连忙转头向四周看了看,好在周围都没有外人。
谢世子是不是流露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想法……
两人谈话的时间里,元王府侍卫已经三下五除二地把卫副指挥一行人制服在地。
卫副指挥背靠贵人,又巴望上李家的一角,这么多年来在京城也算是横着走的,何时被人这样狠狠地踩脸。
只是对方是元王府世子,他便是有气也只敢闷着。
元王府一直低调行事,任朝廷中党派林立,元王府向来独善其身,因此众人也都与元王府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
为何却在这个时候张扬起来?!
热闹升级为械斗,周围行人见势不妙早已跑光了。
谢景修将披风解下来系到萧御身上,身上仅着一件收腰的窄袖玄衣,银线暗绣着四爪蟠龙伏踞在衣角上,端的是长身玉立,俊美无双。
谢景修朝前走去,二九突然迎面走到他跟前,神色复杂地看了萧御一眼,低声向谢景修道:“世子,他们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虽是些小喽啰,毕竟背后牵扯过多,王爷向来不喜……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只怕不能善了。”
谢景修却恍惹未闻,根本理也不理,兀自走了过去。二九想要叫住他却又不敢,一时间满面为难,看向萧御的神色竟是有些埋怨了。
萧御看二九的样子,也大概猜得出来原因。一直都听说元王府虽有威名却从不张扬行事,这应该是元王府历来的处事之道,谢景修这样高调大概也是头一回,二九是把他当红颜祸水了吧……
萧御连忙赶上去,双手拉住谢景修的手臂。
“世子请听我一言,我自有法子洗清冤屈,实在不必为这样一件小事堕了元王府的多年清名。”
谢景修停下脚步,眼神从抓着他手臂的那纤长十指上掠过,才又看向萧御。
“凤大夫,你应该明白,我可以护你周全,永远。”谢景修道,“其他的一切,你都无需多虑。”
萧御连连点头:“我当然相信世子的能力。若不是有世子在我身后,我也没有底气,更不敢大言不惭地说用我的办法解决。”这并不全是恭维,谢景修站在那里就是他十足的底气。
谢景修面色明显地柔和了几分,萧御再接再厉,拉着他的手轻轻甩了甩:“世子,答应我吧。”
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啊……
谢景修面色严肃地看着他,片刻后道:“真拿你没有办法。”
“……”这熊孩子。
萧御面上堆起笑容:“世子答应我了?”
谢景修点了点头:“去吧,那些侍卫都任你差遣。”
萧御连忙跑了过去,指挥着两个人将那名伤员抬回屋里。
卫副指挥见谢景修并没有走出院子,反倒让人放开了他们,胆子稍微壮了一分,指着制服他和他一行手下的元王府侍卫道:“你们……你们这是妨碍公务!”
“滚!”一名侍卫虎目一瞪,半把剑出了剑鞘,把卫副指挥吓得又缩了回去。
萧御让人将伤员抬回院子里,自己走到卫副指挥面前,双眼眯起打量了他片刻。
刚才那名伍长明显是公事公办,见势不妙就要开溜的风气也很符合他的身份。这位面对元王府的强权还想蹦哒几下,要说他是大公无私,萧御才不能相信。
那就是受人指使了。他刚来京城没几天,什么人这么想把他弄到牢里去?估计还是那两个老冤家。
萧御皱起眉头:“你回去告诉那个女人,别总使些不入流的手段,想对付我就光明正大地来,偷偷摸摸地让别人替她卖命算什么本事?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总干些阴沟老鼠一样见不得光的事,她也不嫌丢人。”他猜不出是凤云宁还是卢静,总归都是“那个女人”。
卫副指挥果然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