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仙直接拉了张椅子坐下,一手撑在桌子上,问,“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你家的事情呢?”
“家丑不可外扬,况且,我也怕连累了宋少侠。”祈荼轻轻咳了两声,便不敢再看宋雨仙。
宋雨仙有点奇怪,问,“你老躲过干嘛啊?我都说了,我又不是风风那个喜欢男人的,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祈荼肤色白净,穿着一身青色衣衫,十分朴素俊秀,若是脸上染着红晕,那的确有些少年青涩的模样,虽说他年纪上比宋雨仙大了许多,却不似宋雨仙这般大大咧咧,因而常常被说得哑口无言。
眼见天色晚了,明明两人的屋子就只隔了一道墙,宋雨仙却偏不过去,反而往床边走,宽衣解带,“我就要在这儿睡。”
宋雨仙嘟着嘴,自顾自地往床上躺。
祈荼也不想和他争辩,转而往外走去,“那我便去隔壁睡吧。”却被宋雨仙拦住,嚷嚷道,“你身上伤还没好呢!你一个睡,晚上谁照顾你啊!”
祈荼蹙起了眉头,抱拳道,“只是宋少侠这几日照顾我颇为费神,如今我伤势好转,便不再劳烦宋少侠了。”
“你别宋少侠宋少侠的,多生分!”
祈荼抿了下唇,轻声道,“我、我知道了。”此时叩门声响了起来,一声又一声。
“谁?”
门外那声音答话了,“您二位也是到这武林盟主府上来避难的吧?”
避难两字说得有点难听,但也确实如此,宋雨仙闷闷不乐的答道,“是啊。”
祈荼便过去开了门,那人走了进来,眼见此人穿着一身粗布衣,鞋子上破了洞。门一开他就自己闯进来了,找了张椅子也坐下,自来熟地道,“这江湖啊,真是险恶,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没准啊,你瞧瞧,”他仰起脖子,指了指脖子上的刀疤,“没准儿今天脖子还在脑袋上,明天就不在了,吃饭的家伙都没了,这人啊,也就死了。”
“兄台这是招惹上了什么人?”祈荼彬彬有礼地发问,丝毫也没怪罪此人胡乱闯进屋子的失礼。
“还不是魔教的人!除了魔教,谁能这么狠啊!就差那么一点儿,我这条小命就玩儿完了!”这人讲话痞气重,动作十分夸张,手舞足蹈。
他又盯着屋子里的两人,啧啧叹气道,“您二位,估摸着也是着了魔教的道吧?”
宋雨仙瞅着这人邋邋遢遢,贼眉鼠眼,一准儿没安好心,语气便也不大和善了,“我还以为魔教只杀我这种长得帅的,没成想你这么丑的人也会被追杀啊!”
那人嬉笑着调侃道,“人生在世,不过一具臭皮囊罢了,哪管长得丑还是长得美啊!有句话怎么说,”他想了想,道,“至少我们通过坟墓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
“我只知道玉帝。”宋雨仙双手枕在头下,悠闲道。
“兄台贵姓?”
“免贵姓钱,名不少。钱不少。嘿嘿。”他露齿一笑,牙齿上还沾着菜叶子。
“钱不少还如此穷酸?”宋雨仙鄙视。
那人耸了耸肩,“钱多又什么意思,还不是那样,困于世俗名利。我虽然穷,去的地方还不少。那话就叫,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懂?”
此人表面上玩世不恭,说不得倒还算得上雅痞二字,只见他又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望向躺在床上的宋雨仙,喊道,“别睡了,起来嗨。”
宋雨仙默默转头,回了句,“嗨个啥,躺下睡。”
祈荼将茶水递到了那人手边,“钱兄不必计较。”又转头对着宋雨仙道,“雨仙,你也少说两句。”这两人好似天生不对盘,差点要掐架。祈荼转移话题,问,“兄台缘何被魔教刁难?”
“那日流央城里,有人调戏魔教教主,我就去凑了个热闹,拍手鼓掌了一番,然后,我就被一同收拾了。”钱不少叹了口气,无奈。
“谁这么胆大包天敢调戏魔教教主?你怎么知道那是魔教教主?”宋雨仙惊得从床上蹦下来,扑到了桌子边上,急切问道。
钱不少嬉笑答道,“我游览四方,曾经见过魔教教主的画像!你可别说,那画像同真人没差,那魔教教主便同那画里走出来似的,啧啧!”
“你竟然还能看到魔教教主的画像?在哪儿见到的?”宋雨仙问。
“你猜猜看?”
“猜不着。”
“猜不着我就不告诉你。”钱不少抱胸依靠在椅背上,得意洋洋地道。
宋雨仙最看不得他这模样,随即也不服气了,笑道,“我还见过他,是不是常常穿着一身紫衣,面容俊美,眼角上挑,十分邪气?”
“你怎么知道?”钱不少惊。
宋雨仙一听果真猜对了,耸了耸肩,靠在墙壁上,道,“我才不会告诉你他和我从小玩到大的邻居成亲了!”
钱不少伸手指着宋雨仙抖抖抖,“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同他子吧?”
“是啊。”
“一朵鲜花,他怎么就插了牛粪呢!”
尚且不能从他俩的对话中回过神来,只得望向窗外,却觉得有人影掠过,脚步声很轻。
第27章 前夕
话说得差不多,那小哥便离去,宋雨仙坦荡地拍了拍床板,道,“上来睡。”
祈荼心说自己也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两个男人睡在一起原就没有什么,自己疑心到是辜负了宋雨仙一番心意,于是便慢慢走过去躺下。过了不多时,便觉得宋雨仙睡熟了。祈荼盯着窗外月光由暗转明,又由明转暗,最后终于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