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难得这么轻松的相处,前段时间闹得僵,现在都说开了,分手了,反而更自在些。

乔珞问了问沈行的身体情况,又聊了点别的,倒是跟朋友似的。

这个节骨眼上,沈行一点不敢提复合的事,更不敢提九年前他丢掉的那段记忆。

好在乔珞心知肚明,也没问他。

午饭是乔珞看着沈行吃的,沈行老老实实的,特别配合。

下午,乔珞在病房里边拿手机玩了会游戏,就在椅子上坐着,偶尔给沈行倒杯水,没怎么说话。沈行也挺安静的,外边的阳光打在他身上,瞧着气色都好了些。

乔珞坐到了下午四点多才走,他起身的时候,沈行半阖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珞珞,后边几天,你还来看我吗?”沈行定定的看着乔珞,语气都是可怜的。

沈行这样的人,是狠起来不要命的主,哪里会像乔珞瞧着的这样可怜,可有些事儿,不是理不理智就能说的清的。

明知道沈行是故意的,乔珞还是心尖狠狠地抽了下。到底是他喜欢着的人,哪怕做再多的心理暗示,表面上再不在意,那份情意是做不了假的。

可乔珞不愿意再那样过了,有些东西,放下了,合该放的干脆些。他还是喜欢沈行,看着他还会心动,还会失神的想起九年前沈行的眉眼,沈行的好。

只是,这种自虐式的活法,他不愿意了。

或许某一天,沈行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儿,又或许,他心底那根刺没了,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是喜欢沈行,沈行也喜欢他,他大抵是愿意和沈行在一块的。天晓得会不会有这么一天,但是现下,乔珞是不愿意的。

乔珞推开椅子,弯着唇笑:“年前家里忙,看情况吧,你好好养身体。”

依着沈行对乔珞的了解,这就是不会再来了。

乔珞不要他了。

沈行眼底的光,一点点淡下去,紧抿着的唇,成了一条线,他被子下边那只手死死抓着褥单,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难受,暴戾,占有欲,一层子一层子累在他心窝子上,沉甸甸的压着。他想把乔珞留下来,怎么都好,就绑在他身边,单单看着他,也是好的。

沈行满心满眼的都是负面情绪,他死死抓着床单,把指甲都摁出了一截子白来。

不说沈行心底是怎么想的,他面上还是平平静静的样子。这种事啊,沈行也就是随便想想,说什么绑了乔珞或者别的,他这辈子,也就只能暗地里想想了。

沈行心里难受得很,面上一点都不露,他听着自己说,“这天儿黑的早,你路上小心点。”

语气都是温温柔柔的。

乔珞抬着下巴“嗯”了一声,笑了笑,出了病房的门。

沈行这才收了自己缩在被角下边的手,他的手都是僵着的,指甲用力太紧,崴着了,内里灌了一块子血痕,挺疼的。

沈行不觉得疼,慢慢张开手指又合上,机械的活动着。他一遍一遍安慰着自己,不着急,不着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好的坏的都熬过来了,只要乔珞心里还有他,就没什么过不下去的。

他应该庆幸的,乔珞心里还有他,还愿意来看看他。

那就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沈行压着自己的喜欢和占有欲,压着所有的暴戾心思,从落地窗户往下边看,看着乔珞穿过院里四季常青的林子,一路走到医院外边的街头上,再也瞧不见人影。

从头到尾,沈行眼底都是暖的。

“哟,还依依不舍呢。”病房门被拉开,一个体量瘦长的男人走进来,懒懒的带上门。

沈行眼底那丁点暖意也没了,又成了一贯的平静样子。

来人自来熟的很,扫了一眼病房,这里边摆设简单,枯燥的如同沈行这个人。他有点嫌弃,顺手扯着那个冷硬的椅子坐了下来。

“沈宴。”

沈行没什么感情地喊了一声,等沈宴坐下来了,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子了。”沈宴笑的肆意,托着腮懒懒靠在椅背上,一双腿张扬的搭在另一把椅子的椅面上。

“正巧见着你人前卖可怜,多稀罕的事啊。”沈宴模样俊秀的很,说话都带着一股子邪气。

沈宴是沈家海外那一脉的当家人,上年才踹了沈柯上的位,他和沈行交情不深不浅的,小时候也是一起玩过的,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恰好赶上沈家二叔作妖,海外和京都哪边都不消停,俩人的联系才更紧恰些了。

眼瞧着沈宴一脸的嘲弄,看热闹似的,沈行倒是没动气。

“二叔的事解决了,你要是没事,趁早回你的老巢里去。”沈行语气都是平直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转眼就下了逐客令。

沈宴“啧”了一声,没提回去的事,只笑嘻嘻道:“你真被你小情人给甩了?”

沈行垂着的眼睛抬了抬,没吭声。

沈宴笑了笑,幸灾乐祸道:“看来是真喜欢了,你对着二叔的狠劲哪里去了?把沈家翻了个底朝天,玩命的那股劲哪去了?不就是喜欢嘛,绑回来啊。”

沈宴神情兴奋,咧开的唇角都勾着妖气。

沈行挑了下眉,由着沈宴说话,只冷声道:“你对沈柯也这样?”

沈宴噎了下,不说话了。

挂着的笑意收了收,沈宴给自己点了根烟,幽幽道:“我绑过。”

沈行不意外,沈宴这疯子模样,还真做的出来这事,“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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