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程慌了神,问他:“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齐钰委屈地摇了摇头,当他眼睛一眨,满盈的泪水顿时坠落,滑过脸颊。

“你为什么不理我?”齐钰问他。

彭程心里一阵抽痛,他从没见过齐钰哭,也没想过有一天会见到齐钰哭,而且对方哭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

“我……对不起,我没有不理你的。”彭程慌张解释道,“你别哭,对不起。”

齐钰还是摇头,他轻咬着嘴唇,似是想把眼泪逼回去,却没有丝毫效果。

彭程打完球的手脏得不行,他只好站起身子,扯过郑箐箐桌面的纸巾,给齐钰擦眼泪,他动作轻缓,声音也很轻:“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看到齐钰这样,他也觉得好难受。

齐钰泣不成声,他一直哄着他:“我今天不该那样对你说话,不该对你态度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齐钰的泪快流干了,脸上仍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彭程看向齐钰因哭泣而微微翕着的红润薄唇,突然想吻上去,吻到他不哭了为止。

“彭程,彭程!快醒醒!老师叫你!”郑箐箐回过头来提醒道。

彭程猛地张开眼,发现电风扇还在运作,发出“嗡嗡”的声音,他的后背也依然被汗浸透,但教室里却是满座,他看了同桌一眼,还是他原来的那个同桌。

我刚才是在做梦?他心想。

“彭程,这道题会不会解?”数学老师手上拿着三角尺,站在讲台上直视彭程。

彭程老实答道:“不会。”

数学老师脸色顿时很差,没什么好气道:“不会还睡觉,整天就知道睡觉,体育生就不用考数学了?”

彭程对这种话听得都免疫了,左耳听,右耳便出了。

“坐下,给我听课!像这种题,对于人家一班来说简直就是送分题!”数学老师同三角尺狠狠敲了敲黑板。

彭程坐下后,完全没了睡意,但也不可能听课。

他的脑子满满都是刚才梦里对自己哭的齐钰,到现在他还没缓过来,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心如刀割?

好像有点,但也没这么严重。

可他还是觉得好难受,这种难受的程度比之前埋怨齐钰的难受还要增加上无数个档次,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的做法真的让齐钰这么伤心的话,他一定马上去找齐钰,跟他道歉,以后绝对不会不理他了,不会对他态度恶劣,只要他不会伤心,两个人继续像兄弟、像朋友一样相处下去也就足够了。

晚上下了晚修,孙栋跟齐钰一起回到全托。

齐钰洗了个澡,回房,却没能闲下来,他还要赶着完成这两天的翻译。

萨摩耶犬在他这儿暂住之前,为了护眼,他晚上坐在书桌前用电脑处理文件开的都是整个房间的大灯,但自从大狗住在他这儿之后,他怕开着大灯影响大狗睡眠,就只开了个桌上小台灯。

直到现在大狗被送回去了,他还是习惯性的只开小灯。

果然有些习惯一养成,很难改回去。

当最后一个段话翻译完,他把整篇文章再校对一次,确认无误后,总算松了口气。把word文档保存好,最后通过邮箱将文件给编辑发过去。

齐钰现在是在和一家不算出名的网站合作,网站里很多文章来自欧洲国家,需要有人将外国文章翻译成中文。而他的工作则是将法语原文翻译成中文,其中涉及的领域很广,但多数还是在奢侈品这方面偏多。因为是兼职,工作也是他一个姐姐给介绍的,所以他深知这份工作的来之不易,只能更细心的对待。

别的理科生晚上熬夜学习写的都是语数英数理化,而他,只要下了晚修回到房间,就必须投入这份工作中。

十点下的晚修,回到全托就立刻洗个澡,泡上一杯咖啡,打开电脑,这些就是他睡前的日常。齐钰几乎每天都花上两至三个小时的时间来完成这些文章。

为什么他非得做这份兼职?

因为他要养活自己。

他不能靠任何人,即使是愿意供他读完大学的叔叔,他也不能依靠。

自从转学到l市后,他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以前存在自己银行账户上的零花钱和每年的红包,虽然不算多,但足够他支付读完高中的所有学费。

他也大可不这么拼。可他很害怕那种感觉,那种明明你握在手中,却一点点消失的感觉。

他只能多赚点钱,甚至攒够未来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然后等毕业,毕业后就能工作了。

他想再喝口咖啡,发现已经见底了,困意上来,干脆明早再洗杯子了。

说不累也是假的,他之前家里虽也说不上多显赫,但家境的确是不错的,可现在呢,他拥有什么,曾经有的那些都不是他的,是爸爸的;如今就连爸爸,也不是他的了。

发完邮件,关机,拔下电源,把笔记本合上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想转过座椅看眼躺在地上熟睡的萨摩耶犬,却发现大狗早不在他这儿了,好几天了,他还是没能习惯。

“还是谢谢你,至少那几天的我不是一个人。”齐钰缓声道,可房间除了他空无一人,没人能听到他说的这句话。

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对大狗,还是对彭程。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齐钰想起今天在二十五班发生的事,看来彭程是真的不愿意搭理自己。

他也很识趣地不再去打扰对方,他想,我一直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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