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握剑,洛阳有些心动,慷慨应下,将外衣脱了,下了车,来到旁边空地上,拔剑亮在自己面前。
剑身在夜空中闪过银光,洛阳掩住了脸上的微笑,在做完亮剑开式后手腕一抖,顿时剑气飞花,在周围划过一道银芒。
敖剑靠在车门旁静静观赏,飞舞的剑花,迅疾的身姿,在不太大的空地上创出一道凌厉气势,附近青草被气势带动着,急速晃动起来。
四周但见剑光飞旋,将洛阳的身影环在当中,这已不是舞剑,而是御剑,哪怕是柄没有开封的宝剑,在他的驾驭下,也同样凌厉生风,夜色如墨美人如玉剑气如虹,仿佛这句话就是为洛阳量身定做的。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洛阳,温和又凌厉,谦逊又傲气,这样彼此矛盾的个□□汇在洛阳身上,就变得顺理成章,仿佛缺了哪一部分,都构不成完整的他。
敖剑看着在剑光中穿梭的身影,画面妍丽飞扬,恍惚跟时空中某个场景交叠重合了,同样的剑气飞虹,不同的是满天飞舞的殷红梅花,被血染红的颜色,泼墨一般的,点缀在淡漠的山水画卷上,那个时刻的绝艳惨烈,不输于他在修罗界里任何一场对决。
那一刻洛阳身上散发出来的残忍和霸戾气势,就这样在不经意中刻上了他的心头。
剑越舞越快,剑与人已经完美融合到了一起,带着冷漠萧杀的戾气,剑光中夜色似乎在慢慢变亮,光影迅速飞舞着,将敖剑带回千年前那个梅花烂漫的时节。
☆、第十章
那次他刚刚在一场鏖战中大胜,将珑天打得一路败退,逃出修罗界境外。修罗是个奇怪的种族,非人非神非鬼,所以他们即使死亡,也不会有生死轮回的束缚。
这是一种自由,但也是种悲哀,因为那将预示着生命的真正终结,而敖剑跟珑天的那场决战毫不疑问则是历代征战中最残忍血腥的一次,修罗尸体遍野,血流成河,以至于在之后千年都无人再敢正式向他宣战。
修罗生性好战嗜杀,与杀为伍,与血比邻,凉薄、嗜血、残虐,这些个性敖剑全部都具备,但并不表示他喜欢每天都看到永无休止的争战,所以战事刚停歇,他就离开了修罗界,到人间游历,人间是弱者的集聚地,那些善意美好的行为是敖剑最不屑的,但他同时也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是休憩的天堂,在一场恶战后,平静祥和的氛围也是他迫切需要的。
剑光中,京城繁华胜景在眼前掠过,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某位男子正端坐在药堂前为人诊病,也是轻轻束起的一头青丝,不同的是他脸上遮着面纱,一身藏青色长衣,衣袖绣着淡银色碎花,冬季的午后宁静和煦,风偶尔拂过,将他的发丝轻轻撩起。
透过面纱,敖剑可以清楚看到后面的容颜,漂亮到炫目的紫眸,像最透彻的紫玉,却没有玉的冰冷,因为那靥微笑是最完美的衬托,梅花随风飘落,有几瓣落在男子身上,然后随着他的动作从发间滑下,沉静、淡泊、一片柔和春光。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在京城中最纷扰熙攘的街道上。
修罗以fēng_liú为荣,身为王者的他,更是阅人无数,可是今天,他却被一个普通人类吸引住了,不过让他驻足的不是男子出众的容颜,而是容颜上的微笑,平和淡然善意的笑,是他迄今为止的生命中从未有过的感觉。
令人厌恶的笑,让他起了毁灭的冲动,他喜欢美好的事物,更喜欢看着那份美好被慢慢摧毁,银眸扫过男子脸上的面纱,他心念一动,做了个驭风的小法术。
原本的微风突然旋成狂风,将药堂案桌上的纸笔尽数吹落在地,男子的面纱也未能幸免,被狂风掀开,一角搭在他的发间,露出面纱下的容颜。
在人间,紫瞳绝对是异类的存在,敖剑就站在对面的街道上,玩味地看到男子露出慌乱神情,很狼狈地低下头,迅速把面纱落下,可惜大家都被狂风吹得手忙脚乱,没人注意到他瞳色的怪异。
这个结局让他觉得有点无趣,于是毁灭的想法暂时放弃了,修罗对于感兴趣的东西,只有两种做法,毁灭或占有,而此刻他的心情比较倾向于后者,在对方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通常不会把残忍表现得很明显。
他抬步走了过去,不是以真实面貌,而是化作一个丑陋驼背的中年人,并在腿上变出一大片脓疮,恶臭满身。
毫无意外的,随着他的靠近,药柜附近的人都露出厌恶,避之唯恐不及,只有看诊的男子依旧一副温和神情,让他在旁边坐下,蹲下身帮他诊病。
他坐在椅子上,可以清楚看到男子低头时露在衣领外的后颈,漂亮的颈项弧度,让他忍不住遐想衣领下的春光,于是愈发不满于男子认真看病的态度,他需要的是个知情识趣的床伴,而不是只会一板一眼看病的大夫。
“我的疮有毒气,也许会传到你身上。”
因为他的出现,药堂里其他病人都逃之夭夭,连做帮手的小厮也避到了一边,见男子毫不避讳,他故意提醒。
“谢谢。”
男子略微抬起头,面纱后是一张淡淡笑颜,“不过没关系,我有随身佩戴避□□囊。”
比想象中还要好听的声音,他心思愈发活动了,很想知道这样的嗓音如果到了床上,会是怎样的妩媚动听,心动了,他当然不会委屈自己,阻住男子的诊治,装作为难地说:“有些毒疮在不便之处,请问能否换个地方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