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尼斯疑惑:“为什么?”

他想不到留下来的理由——阿芙洛狄特与阿瑞斯的暧昧关系早不是秘密,他又不具备与战神抗衡的能力,傻乎乎地等阿瑞斯找上门来施展报复时,一切也就晚了。

更别提,激怒阿瑞斯的起因本身就出现得足够冤枉了。

布尤蒂涨红了脸——她方才嚷嚷出那句话不过是一种冲动,只习惯了在远处偷望他的身影,突然就被温和地询问时,她竟是丢脸至极地跟木头般杵在原地,呐呐半天不成声。

阿多尼斯耐心地等了会,见还是没有下文,就轻拍了下等得微躁的骏马的脖颈,让它舒服地咴咴几声,一颠一颠地继续前行,徒留失落又自我厌弃不已的林中仙女在后头。

没有旅伴,也没有具体目的地,这样的旅途往往显得分外漫长,对阿多尼斯而言,倒不会太过枯燥。

他是诞生自这片郁郁森林的神祗,掌管占据了此处绝大多数空间的生灵,每一次接近,就是直接碰触灵魂的沟通,每一次呼吸,就是一次彻底的融入,不管是什么,都让这些在过去无缘得见他的植物们欣喜若狂,发自内心地尊重和爱慕于他。

这样的静默没有持续太久,阿多尼斯刚与一朵含羞待放的银莲花打完招呼,小径旁的灌木丛便发出“沙沙”的轻微响动,隐约有个棕黑的庞大影子在期间钻行。

方才始终表现得如闲庭信步的霍斯警惕地停下了步子,几声威吓性的嘶鸣没能奏效,当机立断地原地刨了刨,这是它与自愿追随植物神的那六头猎犬间的一个求助信号。

阿多尼斯也配合着压低上身,服帖地倚着肌肉紧绷的马背,弯曲的背脊像一张被拉满了的弓,一言不发地开始蓄力。

这头长着狰狞獠牙和刺猬般针刺的鬃毛的巨大野猪,仿佛也发觉自己蛰伏在矮木里的行为落在对植物状况一清二楚的阿多尼斯眼里堪称毫无意义,不再浪费战机,径直怒吼一声,甩着尾端那触目惊心的棘刺,像一发离弦之箭般,全速朝马背上的阿多尼斯冲来!

连地面都为之颤动不已。

阿多尼斯微眯着眼,心里有了点计较:他确定在森林里,不曾见过同样的物种。

——是谁放过来的?

野猪的体型比霍斯要矮硕肥壮,非常结实,这场突袭的杀伤力不比一枚被大力士飞掷来的尖矛要弱,单是那吨位造成的冲击力就叫人心惊肉跳,足够撞断几根肋骨,更别提还顶着一双无坚不摧的长牙,铁定叫被瞄准的猎物丧失反抗的能力。

不过阿多尼斯和霍斯都有所准备,不等它近到眼前,就利落地闪身侧让,而此时五头尾随在后方保护森林神的勇猛猎犬也齐齐吠叫起来,三方的距离在飞速缩短。

阿多尼斯在颠簸的马背上稳稳地握住长弓,娴熟地搭箭拉弦,展现出不逊于司掌狩猎的月神的精准弓术和灵巧骑术,“噗嗖”几下破空连射,箭无虚发,下下打入野猪皮毛的脆弱地带。

它愤怒地嚎叫着,鼻翼翕动,喘着嗜血的粗气,动作却没有变得迟缓分毫。

阿多尼斯可不认为自己的箭法连同力气都衰退得那么厉害,他拉满弓的全力射出并命中后,野猪竟然毫发无损,越发觉得蹊跷了。

说起以野猪为圣物,单兵作战,不讲道理的疯狂和对血腥味的迷恋,又是那么针对自己的一次袭击……

阿多尼斯只能联想到某位身居高位、且与阿芙洛狄特勾搭成奸的神祗。

这下不好了,他想,自己不可能真与好战的阿瑞斯打个势均力敌,之所以能支持这么久,不过是对方要掩人耳目,以野猪身份酿成一场悲惨的意外,骗过阿芙洛狄特罢了。

猎犬纷乱的脚步声变得清晰起来,和知晓它们无法对战神化身的野猪造成什么阻碍的阿多尼斯不同,只懂得这意味着援兵将至的霍斯霎时精神大振,直觉这野猪有些邪门的它也不去硬拼,而是谨慎地后退几步,想一举纵上高处——

不过虎视眈眈的野猪显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它方才没能刹住车,一下就撞歪了一棵倒霉的小树苗,断裂的树干也没能划破他的皮毛,反而激起了狂暴的攻击性,很快就重振旗鼓,回身继续要攻击阿多尼斯。

“阿芙洛狄特殿下!”

搭弦弯弓的阿多尼斯忽然面带愕然地冲前方唤了句,接下来更是罔顾凶神恶煞的野猪,毫不犹豫地收起了蓄势待发的武器,像是会冒犯了那位以美貌与妖娆著称的尊贵女神。

他拘谨地抿了抿唇,不知不觉地就染上了几分禁欲的美感:“你怎么回来了?”

野猪的冲刺也肉眼可见的突兀一滞,一滴冷汗徐徐滑下扁平的额,它心里咯噔一下,一边飞快地思索着要怎样在暴怒的情人面前蒙混过关,一边慢慢地,慢慢地回过头……

☆、第三章

狂暴嗜血、崇武善斗是主宰战争与破坏的阿瑞斯的代名词,戕戮厮杀是他的毕生最爱,可这位英姿勃勃,威武强悍的神祗,短板也非常明显——

总结来说就是两个字:挺蠢。

欠缺理智的判断,常常懒得思考,战术方面惨不忍睹,应变能力不是一般的差。

这直接导致他成为奥林匹斯有史以来第一位,估计也是最后一位,败绩多于胜绩的战神了。

“呵。”

阿多尼斯一声轻笑,事先挽好的套索便准确地抛到了愣神的野猪颈上,然后迅速收紧。

阿瑞斯方才回头是做贼心虚下的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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