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太麻烦你了。”杭黎的声音很低，已经完全沙哑了，他对着送自己回来的青年说道，“还有，谢谢你。”
“嗯。”裴康应下，似乎没有察觉到杭黎话语中的送客意味，“明天陪我，作为补偿。”
杭黎低下了头，神情疲惫，低低的应了一声。
裴康的双眼微眯，平光镜片遮挡住了他此刻眼神中的愉悦。
他喜欢听话的人。
更何况，这个小学弟，虽然看起来很弱，实际上却有着独属于他的光芒。
“那就明天见了。”裴康伸手摸了摸杭黎的头，就像对待一个宠物，“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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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光再次充满屋子，郑普朔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天花板上对自己微笑着的那张青年的照片。他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当真正清醒过来，他面对的却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抿了抿唇，郑普朔的目光暗了下来。
会的…
很快，我的杭黎就会独属于我了…
只要把那些碍眼的家伙都除去…
摸到床边的手机，划开屏幕，搜寻到杭黎身上的定位器，所在的位置是…商业街？
去那里做什么。
我的杭黎，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意外了。
这时，手机铃声让郑普朔收回了思绪。
看着显示出的号码，郑普朔的目光微暗，随后接通了电话。
几句话过后，他看着显示#通话已挂断#的屏幕，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伸了个懒腰，随后百无聊赖的打了一个哈欠。看似闲适的动作，郑普朔的表情却是分外阴沉。
啧，一直以来都任我自生自灭，现在又打来电话做什么。
真当我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小狗吗。
您还是一样自以为是呢。爸。
郑家家宅。
“该收心了。”
说话的是一个威严的中年人，岁月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了痕迹，但更增添了他凌厉的气势。他似乎一直都是薄怒的样子，不论是现在…还是在郑普朔模糊的记忆中。他坐在老板椅上，正看着手中的一份文件。
就连目光都不屑于施与。
郑普朔双拳紧握，面上却带着微笑。
“爸。”郑普朔的声音平静，却不带一点温情，“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男人翻阅文件的动作一顿，抬起头，面上尽是不悦。
“胡闹！”他将文件啪的摔在桌子上，“送你去大学就是个错误！”
郑普朔依旧笑着，“爸，怎么会是错误呢，通过那件事，不是让爸清楚的知道了是敌是友吗？”
似乎被郑普朔的态度点燃了怒火，男人站起身，走到郑普朔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
郑普朔被打的偏过头去，唇角被牙磕破，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郑普朔！你知道，就因为你私自传播所谓被赶出郑家的消息，我们损失了多少吗！”男人吼道，一脚踹上了郑普朔的小腿，“我让你去大学可不是为了让你闯祸！”
郑普朔被踢的半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明天，就去办退学手续。”男人沉声道，“公司的事情你也该开始学习了…”
男人似乎习惯了命令，即使是对着家人，也是仿佛上级对下级的强制。
“爸…”郑普朔缓缓站了起来，抬起头，微笑着，“…还是老样子呢。”
他的脸上还带着指印，唇角有赤红色，甚是惹眼。
“我一直都按照爸所说的做，但是，就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吗，最后的一点自由时间，都不可以吗…”郑普朔的双眼带上了一层水雾，目光中是苦苦的哀求，“…爸…我只要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就好…算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
男人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些情绪，他走回了位子旁，坐了下来，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松了口。
“别忘了你说的。这个学期结束，就去公司。”
郑普朔连连点头，欣喜溢于言表。
挥了挥手，男人示意郑普朔离开，那种动作就像对待一个工具。
“爸，那我走了，爸也注意身体。”郑普朔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转过身的刹那，郑普朔面上的欣喜就完全褪去，徒留一片冰冷。
刚刚被那个男人打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没尽过一丝作为父亲应尽的义务，却心安理得享受着父亲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