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惊愕之极,睁开眼睛看向白子画。

“你不信是不是?”白子画苦笑。“别说是你,便是我自己,也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情所苦。”他松开花千骨的肩头,却舍不得离开她,摸索到她纤手握在自己手里,“你在蛮荒那几年,我日日夜夜都念着你,开始时,我担心你的伤势,又怕你在那儿过得不好。后来,你的验生石渐渐稳定,我才放心了些。可我,我却开始梦见你……

我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情,梦见你在绝情殿里跑进跑出,又是笑又是闹。我梦见我们在一起,我教你弹琴、练剑,你为我束发、做饭。梦的多了,我甚至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有好几次,我清晨醒来,以为你还在,坐在那儿等你来为我束发……”

白子画想起那时自己清醒之后的心情,似乎仍能感受到那撕心裂肺的痛。

当年他伤势长久不愈,除了消魂钉的缘故之外,其实还有隐情。他担忧花千骨的境况,曾强行运功,想要观微到花千骨,看看她是否安好。可蛮荒远离人世险僻怪谲,即便是白子画身体无恙时,也极难做到,更何况他玄功大损,心境更不复以往的坚韧安定,结果非但没有达成所愿,反而伤上加伤,一度虚弱到卧床不起,在病榻上缠绵了几个月方好些。

只是这些,他却不愿在花千骨面前提及,只道:“小骨,其实你不信我,也是应该的——我对你那么狠心,当年我亲手封印了穷极之门,断绝了你回来的最后一丝可能。”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花千骨突道。

白子画手一颤,惊讶地看她,眼中却又不由自主流露出期盼的神色。

花千骨看他小心翼翼地样子,心下难过不已:“你是怕我出了蛮荒,身负洪荒之力的事再也瞒不得人,才不想要我回来的。你又要担负天下的安危,不能让蛮荒中那些人再出来为祸世间。你……你的为难,我都知道,你对我的心,我如今,也知道了……”她前几句话说的还颇有条理,后面就零零落落,且声音越来越低,几乎不可闻。

白子画却心中狂喜,自花千骨还阳,就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今日还是头一遭说这样的亲密话。一股暖流从他心底涌出来,只觉得畅美难言。

“原来两个人之间心心相印,竟是这样的感觉吗?”他不禁思索,“秋练劝我当适时放开胸怀,若是当年我就将这番顾虑对小骨说了,至少,她后来不会觉得我舍弃了她,让她那么伤心。”

想起当年,白子画突然面上一红,但想起刚下的决心,还是道:“我曾听幽若道,她头一次遇见你,是在厨房?”

花千骨点头:“我本是寻糖宝探问小月的事,却没想到遇见了幽若。她不识得我,只说是你……尊上想吃桃花羹,我看她心意甚诚,便随手教她做了。”

白子画将她的手又紧了紧,长叹道:“我勉力封印穷极之门,却牵动了内伤,你回来那日,我正病得糊里糊涂。其实,当时是幽若听差了,我不是想吃桃花羹,而是又梦见了你。只是,这回梦的却与以往不同,”他终于有了窘迫之色,却坚持道,“我,我梦到,那次在黄泉洞紫熏用卜元鼎炼出的幻境,你一身凤冠霞帔嫁给我为妻。在梦里,你不是我徒弟,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们就像一般的凡间夫妇一样,洞房花烛,结发同心。我撩开你的盖头,轻抚你脸颊,我跟你说,会一生一世待你好,不令你受半点委屈。”

白子画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唇角却翘着,现出神往之色:“后来我醒过来,知道不过是黄粱一梦,又是心惊又是难过,不敢再多想,谁知第二天你就出现在绝情殿。小骨,我当时虽没说,但能再见你,我心里不知有多欢喜!”

花千骨的脸“腾”的红了,她亦记起,那时她被师父发现踪迹,正想逃离时,白子画却突然吐血昏迷在她面前。她并不知那是自己情急之下催动洪荒之力,令白子画受了反噬的结果,可眼见着他倒下,依旧惊得她心胆俱裂。当时她什么都顾不上,只想赶紧为他疗伤,谁知白子画都神志不清了,却紧紧抓着她胳膊,倒在她怀里呢呢喃喃的,尽是叫着“小骨”。现下一想,这般情状却是正好与他方才说的对上了。

想到这儿,花千骨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她虽早知白子画心中爱她,可两人之间一直以来都是怨恨悲愁居多,她又一直当白子画神明一般,爱恋中亦带着敬畏。可没想到,原来他对她竟也如此痴恋难舍。她更想不到,有朝一日,白子画竟会这样站在她面前,纯然以一个男子的身份,对她倾诉爱慕之意。

她不禁哀然,可为什么偏偏是如今呢,若是以前白子画对她说这番话,她便立即死了也是满心幸福的,如今……

“小骨,你怎么不说话?”白子画生平第一次对女子表白,即便早知花千骨心意,仍然惴惴不安。

“我……”她回过神来,凄然道:“师父,刚才你没回来,我想起一些往事,你还记得我初上绝情殿那日,你在这里和我说的话吗?”

她虽答非所问,白子画还是认真思索了下:“记得,我让你在这里感受长留,感受整个天下。”

花千骨道:“当日你说,修道之人要用心去感受一花一草、一事一物,你的意思,当是在教我修行之法,又要我胸怀天下吧?”

白子画颔首,欣慰道:“正是,你乖巧聪慧,一向极能体会我的心意。”

他之前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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