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伯一直都未明白,菱纱阁针对国舅府是为何,最开始,府里的下人失踪,被发现尸体扔在荒郊野外,后来,暗地里纵火,这些令人人心惶惶的事情一件件的发生。
大伯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是曾经还是皇子的帝王——秋胡一手培植的江湖势力,只是不知何原因,前任阁主昭阳逝世后,菱纱阁开始脱离皇室的掌控,虽说国舅府是站在皇室这边,可是实在不能理解,为何要对国舅府下手。
而天琊,竟然是帮着菱纱阁的。
被挣脱开,桓云并不在意,只是看着一身白衣的天琊,他发现天琊即使长大了,还是有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有什么要说的?”对方见他一直看着他,却不说话,些微不耐烦的皱眉,他看到天琊动了动手中的剑,两腿迈开一些距离,竟是想再次运起轻功离开。
“你不记得我了?”他看着天琊的神色,他看不透,应该说,他根本看不到对方有一点点认识他的神情。
天琊对他的态度完全是一个陌生人,如果说,硬要说认识,那只能是敌人。
“……我为何要记得你?”天琊俊秀的脸上显露出已经很明显的不耐烦。
听闻天琊的话,他惊讶极了,有些可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对啊,为何要记得他?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过几天,他不过是救了他,他甚至都没跟天琊说他们算不算是朋友。
不过是救了一个可怜的小乞丐,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们没有更多的交集。
天琊的神情,天琊的肢体动作,都在告诉他,天琊已经忘了曾经救过他的那个桓云。
他救他,不过是因为同情心泛滥。
天琊被救,又没有要求他非得救天琊;救人,为何非得救天琊呢?小乞丐何止天琊一个,他的善意,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对这个小乞丐产生的好奇心罢了。
他的手垂在身侧,他无法再伸手拉住天琊的手。无奈的紧紧的握紧了手,他说:“我叫桓云。”
不管如何,他救了天琊,从其他角度来说,他做的并不是坏事。而他,却记住了他救的孩子。这也不是坏事,这是平常的事情,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见天琊听了没反应,他继续说道:“你是菱纱阁的人?”
这回,他听到了天琊的回答:“是。”
这是一个非常简洁有力的一个字的回答。
“你们菱纱阁为何针对我们?”他想,当初天琊被那个凌毁带走,他觉得天琊可能已经死了,就算是还活着,估计也会过得不好。
从他跟在了大伯身边后,也会听闻一些江湖中的事情,而菱纱阁的传闻多如牛毛。
他一直希望再见到天琊,不管用什么法子,然而结果都是让人失望的。不管他如何刺探,并未得到一点关于天琊的消息。
他也从未想过,天琊也许会被培养成冷血无情的杀人工具。
然而,他似乎猜到了,天琊就是菱纱阁的杀手。
“针对?”天琊竟然笑了起来,他不明白天琊的笑是何意?
“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的大伯是受皇帝所用,而菱纱阁跟皇帝有仇,而你们国舅府,你的好大伯是善于经商之人,可以说,是皇帝的摇钱树。你说,菱纱阁为何针对你们?”天琊并未真心的笑,俊逸的天琊就算是木着脸,都是俊美的。却并未让他感到不快,就像是天琊本身就是冷酷的人,他像个毫无感情的布偶,即使让他笑,也是毫无感情的。
“就因为这种理由?”可是,为何是天琊来告诉他?他不该问的,早知道就不问了。
他并未跟天琊打起来,他发现他并不想伤害天琊。
后来,由于皇帝出手干涉,菱纱阁放过了国舅府,这更让他看不明白,菱纱阁跟皇帝的恩怨。
菱纱阁就像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又像是要造反给帝王看的丑角,两方都在闹腾。
由于菱纱阁越发张狂的作为,帝王也对菱纱阁越发不满。
大伯成为了银临城的城主,掌管一方。
而他,再一次遇到了天琊。
那是一个夜晚的下雨天,他拿着一坛酒从酒楼出来,大雨淋湿了他,街边的灯笼被雨水模糊了轮廓,朦胧的雨夜,他醉了。
为何醉?他不过刚到冠发之龄,却跟已经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流浪游侠一般,仿佛看透了世态炎凉,看多了万丈红尘。
今朝有酒,今朝醉。
“今朝有酒……呃,今朝醉。”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前模糊。
他想起了天琊,还是蜷缩着躲雨的天琊。
如果他们是朋友该多好,但是他跟天琊并不是朋友,什么都不是啊。
自从上次见到天琊后,他更无法下定决心忘记天琊。
这是为什么呢?
突然,周围有些异动,他提着酒坛站在雨幕中,侧耳倾听。
雨声几乎盖过了那声音,那是打斗之声,现在几近午夜,天又下雨,什么人在打斗呢?听打斗声,双方使用的都是武器,应该是江湖中人之间的个人恩怨吧。
他隐匿了自己的气息,要去一探究竟,就好比当时他好奇那个小乞丐一样。
他看到了打斗的人之时,打斗已经结束,而胜利者刚好离开,他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小巷子里已经躺着五具尸体,即使因为雨水的冲刷,他还是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地上的这些人他不认识,但是他知道死去之人的身份,是皇上派来的宫内高手,他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