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地说瞎话,何湛很佩服他这个勇气。
在旁默不发声的凤鸣王亦出声道:“臣弟跟何湛一起长大,何湛自幼身体羸弱,从未习刀练剑。”一位来自被何湛救过的人的“肺腑之言”,何湛自己都险些相信。
不过想来也是有理,他在这个年纪时的确还未习武,一身本事都从前世带来的。
思及此,何湛转念,心中陡然一惊。想想那日他在清风山上是想救秦方,才未曾藏掖着自己的剑法,谁成想救错了人,阴差阳错救下了宁祈。可那日他的所作所为,皆让凤鸣王看见了。即便如此…
凤鸣王从来都没有问过他——这一手剑法是在哪里学来的。
皇上的视线在凤鸣王身上转了一圈,背在身后刚刚松下的手又缓缓握在一起。
秦方又将手中的信件呈上:“这些是在孙北室中的暗格发现的密信。”
潘威惊诧地看着秦方呈上的信件,怎么他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东西?
皇上拿了几封扫过几眼,忽得闭上眼睛。
秦方刚刚验证何湛所说“孙北和张南是同乡”的话,就有人来大理寺报案说孙北已吊死在房梁上,桌上还留有遗书,指明他是畏罪自杀。
他心中实在疑惑,亲赴现场查实。
屋中虽是整洁,可又太过整洁,一切都井井有条。秦方觉得诡异,但又说不出来哪里诡异。
潘威认为孙北是自杀,所以未再细察,秦方心中仍存疑虑,私自召仵作前来,从头到脚细细检验了一遍尸体,果然从孙北的脖颈上发现了极为细小的针状血孔——孙北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他在搜集线索之时,无意中在孙北房中发现密格,从中找到这一叠信件。
来往信件上透露的只字片语都可表明孙北和张南联手陷害何湛之事,亦有不明之人指使孙北去引诱何德贪污。孙北这个人聪明狡诈,他知道自己有一天可能会陷入危急中,将这些信件一一保存着,算是留作保命符。
可到最后孙北还是死了,但这些信件却成为洗清何湛冤屈的重要证据。
秦方将此事一一告知,说:“虽然微臣还不能在短时间能找出背后推手是谁,但这些皆可证明有诬陷杀人的嫌疑。”
潘威说:“胡说八道!本官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秦方低下头:“微臣怕走漏风声,真正的凶手会销毁证据,故才将此事瞒下来,望潘大人谅解。”
潘威脸色铁青,今日定不了何湛的罪,以后何湛指不定能翻出什么浪来。潘威的视线掠过一旁唯唯诺诺的司礼,扬声说:“可当日司礼的确听见何湛和张南两人有口角之争。”
司礼听言赶紧点头。秦方一直在大理寺呆着的,这样的口供是怎么得出来的,他比谁都清楚。
秦方抬头,脊梁挺得笔直笔直,冷目道:“天子威严之下,司礼先生说话也该懂些分寸。莫不说品香楼内嘈杂,便是隔着门,你当真是听见了他们在争吵?那你说,何湛同张南在吵什么?”
“这…”司礼浑身一抖,“他们在说…说…说是什么…”
皇上横眉,喝声道:“说!”
这一声吓得司礼扑通跪到地上,哭声说:“草民没听清,品香楼里人声鼎沸,草民…草民没听清…他们好像,好像是吵了…”
潘威眼睛都绿了:“你!”
秦方并未对司礼穷追猛打,转身对皇上启示道:“何湛曾说他进入雅阁之时张南已死,没有人真正看到何湛行凶杀人,加之凶器偏偏是殷霜剑,种种迹象表明皆有栽赃之嫌,此案尚有许多疑点,现无有力证据证明张南为何湛所杀,望圣上三思。”
一直在一旁跪着的沈玉见圣上杀何湛也是吓得不轻,见秦方为其辩解,心中也不禁有些动摇。
纵然他再害怕,此刻却不自觉地开口说了句:“草民曾与何三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已知道草民是来京告状的,却未对草民不利,反而…反而给了草民银两,让草民在京城有了落脚的地方…这…何三公子确不像会行凶之人…”
杨坤也跟着磕了三个响头:“草民也愿以性命担保,何湛绝非杀人凶手。”
这下可好。潘威指向何湛的杀人动机及杀人手法都被一一推翻。
本是大喜之事,可何湛心头却沉如千斤石,坏就坏在沈玉出口求情。
何湛下意识看了一眼宁华琼,只见她双眸里盛满震惊,或许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何湛早已知道此事,也想不到何湛竟会放沈玉走。
满朝文武都跪在皇上面前等他决断。皇上坐在龙椅上,将所有的证据一一查看,兀自沉默半晌,最终将何湛无罪释放,令此案归到卷宗库,再由秦方细细侦查与孙北通信之人是谁。
至于何大忠和何德,由于证据确凿,仍维持原判。
何德已全然失了说话的力气,声音哑得说不出话来,连求情都不再求了。
宁华琼当即腿一软,瘫坐到地上,状似疯癫将身上的首饰退下,颤着声音说:“求皇上开恩,饶了我儿一命吧…本宫什么都不要了,我们何家可以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了!什么都不要,求皇上开恩。求…求皇上…”说着,又要将自己的华服褪下,何湛急急忙忙过去,抓住她剧烈颤抖的手。
“娘,别…”
“你别碰我!”宁华琼将何湛狠狠推开,几乎是用怨毒的眼光瞪了他一眼,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滚下来,继而失声大哭。
何大忠跪着上前,左右侍卫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