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浑身直哆嗦地想要爬起来,奈何腿都吓软了,爬了几次才成功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曾元化的身下,一滩鲜红的血缓缓蔓延开来,蜿蜒地爬行在青石路面上,他腹部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成匕首,面孔扭曲,眼睛犹自大大地瞪着,表情是极度的震惊,这或许是他生命中最后一个感受,自此便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围观众人顿时骚动起来,窃窃私语着,他们既想过来查看,又担心因此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故而就在不远处站着,揣着心中的猎奇与激动,朝这边探头探脑地张望着,本以为是一场寻常的冲突,没想到竟然死了人,这可是一件大事。
江宁心中一沉,他正欲上前,韩致远却阻止了他,摇了摇头,自己走过去看了看,伸手试探曾元化的鼻息,尔后才回来低声道:“没气了。”
李跃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小声嘀咕着骂道:“活该,这下遭报应了吧?”
江宁微微皱着眉,转头望向那些围观的人群,从中看到几张略微熟识的面孔,有布行的掌柜与伙计,还有邻近杂货行的掌柜,他略一思索,便走上前去,众人见了,都不由自主地退开一步,似乎想与他拉开距离。
江宁见状,遂停住脚步,不再上前,只是冲他们拱手团团一揖,诚恳道:“各位受惊了,方才的情形想来各位也看得清楚,那曾掌柜是被曾记的管事推倒的,与我们并无多大的干系,若是官府着人来问话调查,不知各位可否帮我们做个见证?”
众人皆是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无人答话,江宁抿了抿唇,看向布行老板:“刘掌柜?”
刘掌柜为人素来是个软和的性子,他见江宁目光诚恳,神色微微露出些许希冀来,心中一软,便点头道:“这个自然。”
江宁微微一笑,道了声谢,又转向杂货行的掌柜:“杨掌柜?”
杨掌柜干咳了一声,又看了看周围众人,点点头:“可以。”
江宁笑着又冲众人作了一揖,感激地道:“那么江某就先行多谢各位了。”
众人忙道不用,天色也黑下来了,既然热闹已经看完,便三三两两地散去。
兴许是曾子明跑了以后直接报了官,所以官府的衙差来得很快,他们查看了现场之后,又向江宁等人问了几句话,三人也都一一如实作答了,衙差之后便着人将曾元化的尸身收殓,带回去准备让仵作验看。
这件因意外而发生的惨案,看似风平浪静地就要这么过去了。
与此同时,曾家大宅里,曾和安正坐在书房看账,看到一半,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喧哗之声,他皱了眉,对一旁候着的小厮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厮领命去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回来,回道:“是曾管事有事求见。”
曾和安头也不抬:“曾管事?哪个曾管事?”
小厮支吾一声,才小心道:“是曾子明,他说,曾元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