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仔细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极淡的烟火气息,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烧焦了,韩致远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往外看,市集方向传来隐约的呼喊声与敲锣声,上空红光隐现。

“起火了。”

待江宁与韩致远赶到市集时,火势已然将市南的几个铺子全部吞没了,包括余年粮铺及其周边的几个铺子,冲天的火势如一头失去控制的巨兽,张开大口啃噬着房屋,不时发出爆裂的声音。

有店主不甘心,冒着熊熊火势,将铜盆里打来的河水泼过去,然而车水杯薪,不过是徒劳罢了。

眼看着房屋在冲天火势中渐渐顷颓,几年心血一朝化为灰烬,有人坐在地上抱头哭泣起来,和着叹息声,一片惨败之象。

江宁盯着人群里,有几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一闪而过,尔后悄悄隐入夜色中,他皱起眉来,低声道:“曾记真是无法无天。”

第二日清早,江宁两人便一同敲开了牙行的大门,掌柜的睡眼惺忪地道:“二位客官有何贵干?”

江宁歉意地对他笑了笑,道:“掌柜,我们改变主意了。”

就在曾子明与曾元化沾沾自喜,等着看江宁两人哭天抢地之时,有伙计跑回茶行禀告道:“那两个外乡人在整顿车马,准备出城了!”

“什么?!”曾元化手一抖,茶盏掉在地上登时摔了个粉碎,顾不得手被滚烫的茶水淋了个正着,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那伙计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伙计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打了个哆嗦,话都说不全了,磕磕碰碰地回道:“他他他他们雇了人手,车马已经整顿完毕了,拉了八大车货。”

“你干的好事!”曾元化回头对着曾子明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大耳刮子,眼睛气得通红,山羊胡子乱抖,哆嗦着骂道:“狗东西!你出的好主意!我们这里还没怎么着,人就卷铺盖跑了,你你你——”

他最后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指着曾子明骂了半天你,这才发狠道:“你给我等着!等着!”

又气势汹汹冲那伙计问道:“他们去码头了吗?赶紧着让漕运所拦下来!还愣着做什么?!这种事情还用我教你?”

伙计站在原地不敢动,呐呐道:“没、没有去漕运所,他们往城门方向去了……”

曾元化一呆:“城门?”

第40章

江宁他们的车队已经到了城门口,正准备出城门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高声喊道:“站住!不能放他们出城!”

城门口一干出入百姓皆是回首,曾元化大喘着气,拎着袍角挤过来,指着江宁一行人,对那守城的兵士道:“千万不能放他们出城!”

兵士瞅了他一眼,颇有些不耐烦道:“你算哪门子葱?出不出城门由你说了算?”

曾元化却大声道:“这几个人刚刚偷窃了我们曾记茶行的货物,我已经报了官府,衙役这就来抓人了!”

此话一出,原本闹哄哄的城门口霎时安静下来,人群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江宁一行人,神色略带鄙夷,放行的兵士这下也有些不确定了,看了看面带微笑、神色自若的江宁,又看了表情急切的曾元化,狐疑道:“果真如此?”

曾元化表现得斩钉截铁:“自然如此,不信你看,抓人的衙役已经来了。”

他说着,指了指来的方向,众人纷纷引颈看去,果然有几个穿着公服,衙差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向曾元化道:“曾掌柜,人犯在何处?”

曾元化指了指江宁,恶意地笑道:“就是他们!”

几个衙差互相看了看,一个道:“那你们几人,就随我等往官府走一趟吧。”说着就要来动手逮人。

江宁这才开口道:“慢着,几位差爷,你们可有证据?”

“证据?”

江宁答道:“不错,没有人证物证,又怎么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就要抓我们?”

那几位衙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见着都答不上话,围观的人群顿时开始骚动起哄了,还有人喊道,是这个理,抓人可以,但是你们倒是拿出证据啊,就算是官府也不能白白抓人啊。

曾元化见势不好,立刻叫道:“我就是人证,物证就是在这车里!他们偷了我曾记茶行的茶叶,开箱一看便知!”

听到这里,江宁忽然笑了,对他道:“曾掌柜可想好了,若我这箱子里不是茶叶呢?”

“这——”曾元化一呆,他忽然想起来上回在余年粮铺看到的陈茶来,一时间倒有些不确定了。

江宁却不能放过他,直接道:“曾掌柜信口雌黄,诬陷我偷窃,我却不能白白认下这个罪名。”

他说着拱手朝城门口围观众人团团施礼,朗声道:“各位,我江宁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贩,但是祖宗有训,素来行得正,站得直,经商也是诚信为本,与民让利的,想必来过余年粮铺买粮的人也都是知道的。”

果然人群中也有认识江宁的,听闻此言,便扬声叫道:“说的是,江掌柜向来为人公正,我们大伙都知道的!必然是曾记在诬陷你!”

一时间竟然有不少人出声应和,这个时候,从众效应便出来了,就算是一些不认识江宁的人听了,有人觉得这个江掌柜口碑不错,也有人觉得曾记茶行平常行事太过可恶,于是出于各种心理,都纷纷出声为江宁说话。

曾元化却没想到就算是把官府的人搬来了,竟然还拿不下这个毛头小子,眼见着事情变得棘手了,他额上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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