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翰林院修撰陈彦青,只是从六品,慕大人记不得也是常理。”不等别人介绍,那陈彦青就上前一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虽恭敬,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些猫腻,最起码温君玉的神色就有点不自然,慕宣卿硬是从那张脸上看出些许担心。
同温君玉一般都是翰林院的,要说没关系那是自己骗自己,这表面看来就是为他打抱不平了,估计朝中有这种想法的不只他一人吧。“怎么不记得?只是陈修撰总是低着头,我还真没看清,好了,各位大人的祝福我收下了,无事……”
在座官员很有眼力劲地拱手退下了,陈彦青估计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温君玉制止,硬拉走了。
慕宣卿知道这事不会了,果然,傍晚侍女就来通传,陈修撰求见。
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连见到皇上也不需要下跪行礼的祈天者,在没有遇到君玉之前,祈天者在他眼里很神圣、无私,每次祈天他都不敢直视慕宣卿的脸。君玉来了,他是这样的气质绝凡、才华横溢,刚开始还因为他是走三皇子的关系才能留在翰林院对他冷言冷语,时间久了所有人都被他的不为荣宠所骄、谦逊有礼所折服,他也一样。慕宣卿的做法无疑是横刀夺爱,在君玉心上划了一刀,他虽心有怨言,也不敢太过于放肆,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不能连累君玉。
陈修撰在外面想了半天才进的门,额上都有微微的薄汗,慕宣卿见状示意所有人都出去,摆出一副舒服的姿势,“陈修撰,有事不妨直说。”什么事不用想也知道,跟那温君玉脱不了关系。
“慕大人可还记得公主出嫁时说的话?”
“我说了什么?”
“……”陈彦青忍了忍,“一年半前与流火交恶的时候,皇上想要安康公主和亲,但公主已有了相爱之人,两难之下是慕大人说和缓两国的关系不一定要和亲,还有其他的办法,公主难得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宁拆一座庙不拆好姻缘,难道大人忘了吗?”
还有这种事?那个慕宣卿说的很对,宁拆一座庙不拆好姻缘,人海茫茫找到真心喜欢的那个人多么不容易……“有道理,陈修撰说这件事是何用意?”
陈彦青握拳,“慕大人,就算您要怪罪下官也要说!您不是不知道三皇子和君……温监修两情相悦,三皇子曾经说过将来一定会让温监修幸福,会……娶他,他们俩本是良配,大人为何一定要……”
“横刀夺爱?”慕宣卿接下了他的话,“陈修撰是想说这句话吧。”
“下官不敢。”他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可说出来是大不敬啊!陈彦青汗都流下来了。
“你有什么不敢的?他们在一起就是好姻缘,和我……就是坏人姻缘,好大的胆子!来人!”慕宣卿猛地站了起来,言语间满是杀气。话音刚落,大门一开,两队侍卫端着明晃晃的枪冲了进来,卷云卷舒赫然在最前列。
“慕大人!”陈彦青一惊,他只道慕宣卿性子清冷极少发怒,这种情况前所未闻啊!三皇子真的是他心里一根刺,碰不得啊!
“把他拖出去,下手不要留情,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好好看看,还敢再来!”既然都已经认定了他慕宣卿为了三皇子不择手段,不做些事未免太冤了。杀人不可能,起到警示作用还是可以的,想必他的侍卫们应该很会做戏。
“是。”侍卫们拖着还想再说什么的陈彦青整齐划一地走出去了,不说陈彦青在地上被拖成什么样,声势还是非常吓人的。
陈彦青在祈天殿“留宿”一夜,翌日退朝后阑帝就把慕宣卿叫到御书房,脸上还是未退的震怒,“这陈彦青如此大胆,竟敢质疑朕的旨意,还跑到祈天殿吵闹,朕已经下旨把他押入天牢,从重处罚!宣卿,你就消消气,马上就大婚了,别影响心情。”
慕宣卿本没想惊动皇帝,但皇帝的威慑力显然比他大些,大婚之前他要清静很多,“宣卿谢过皇上,陈修撰本是替他的朋友鸣不平,言语间也无对皇上大不敬,稍加惩戒也就罢了,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调人填补空缺也需要时日。请皇上恩准。”
阑帝很是“不情愿”地恩准了,他就是知道慕宣卿不会轻易取他人性命才放心地把陈彦青投入天牢,他爱才惜才,否则也不会对三皇子擅用权威留用温君玉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堂上敢于忠言直谏冒犯天颜的多了,至今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阑帝虽答应了慕宣卿,却没有下任何旨意,就是这样才让人浮想联翩,以为陈彦青必死无疑。
所以,慕宣卿对于有人上门求情一点儿也不惊奇。
4、变故
美人本就赏心悦目,美人带泪更加地让人心疼。换做其他人可能就软言安慰去了,无奈慕宣卿他本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而眼前这个人,更加是他这个身体的“情敌”,让他去安慰,在别人看来不是别有用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