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看来,羽儿的确少了人主之姿,不过依老夫看,一人为君举国纯钢纯强,那是臣工无能所致,子房作何想法?”
张良不答,吃惊的反问:“前辈如何得知恩师《三略》之言?”
范增一愣,极没有风度的一口浓痰吐到地上,恨声道:“明明出自《军谶》被那魏老鬼引用几句罢了,你居然是他徒弟?那老夫还废什么话,赶紧跟着羽儿滚蛋,都是没眼色的,一个个的不来看我,转着圈气人的本事倒是高强……”
一番话里信息太多,张良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最先明白的是:范老前辈跟传书的黄石公交情匪浅,从那损骂的语气和暴涨的底气就能看出来!
“前辈,我……”
“你什么你,到了自家地头不去打扫庭院在这里瞎操什么心?那边可是有着整座城池需要打理,你想的那些破事儿,魏老鬼和子期小子早想到前面了,走走走,真是碍眼,可惜了老夫的大螃蟹,还想留作夜食的!”
刚才还是和颜悦色的长辈模样,刚才还在小心翼翼的相互试探,一转眼,范增翻脸这么快,张良哭笑不得,不亏是那个怪言怪行的黄石恩师之友,果然……非比常人啊,想来只有非常人才能建起这座非常营寨吧?
“前辈误会,张良与恩师只有一面之缘,连姓氏都是方才得知。”
范增上下打量:“要是子期那小子,才不会这么贸然认作师长,你也是个心诚之人,真不怕被那老鬼骗了。”
长辈的诽言,范增说得,张良说不得,他转而问道:“那位子期……”
“你师兄!嘿嘿,这下老夫有乐子看了。”
张良仔细一想,忆起黄石公曾说徒儿成亲,顿时明白范增为何幸灾乐祸了,长幼有序是不假,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论起辈分确实有点不自在……
……
……
项籍很焦虑,常听子期说过一个词儿,叫做玩物丧志,以前不甚深知,现在他可有了切身体会了。
大军压城主将不在,哪国哪军这么干过?
留下来是师父的主意,项籍本以为有什么要事,可是看到范增每日游山玩水尝美味品珍馐,他是真的不懂背后有何深意了。
时日越久不满越深,孤身压制不住,范老头又把项梁搬出,再过几日,项籍终于决定必须回去看看,城中来信了:一切安好,羽哥稍安勿躁尽听范老之计。
这么叫他的只有虞周,可以放心了,但是师父作何打算必须问个明白,项某确实不善头脑,那也不能一直被瞒着戏耍!
“少将军……少将军!”
“怎么样?”
吕马童快步下马,对着项籍施礼,又对乌骓一礼,这才说道:“少将军,老前辈已经上岸,不过看样子睡下了,是由肩舆抬回来的。”
“着实可恼!已经好几次了,师父定是在躲避我,若是今晚再不相见释疑,项某这就杀回城中去问子期!”
吕马童眼珠子一转:“少将军,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些道道,可要错过此次大战……功劳溜走是挺可惜的,这要对您来说,那便是威望有损啊!”
项籍瞥了一眼,功劳?整支大军都是我的,要来何用;威望?我会在乎那些?项某往那一站就有威望!
问题在于战时离去损伤军心,还有不能稍解手上心中之痒,太可惜啊!
“师父还同往日那样棋不离手吗?”
“是,招待的仍是张良。”
“好!那我就先去会会子房!”
项籍心知自己憋了火气说不出好听的,特地骑着高头大马围着湖边溜了一圈才回,见到这顶几乎从不生火起烟的草庐,他只觉得刚才白白跑马了。
“羽少君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项籍把乌骓交给吕马童,挎剑而入,也不多说,直接宣告决定似的开口道:“项某明日一早就要回城,师父那边必定恼火,你就好生陪着吧!”
张良摇头:“你另找人哄他吧,我要跟你一起走。”
项籍的腹稿被这一句话全部打乱,惊诧道:“我是去杀人,你也敢来?”
张良笑:“张某连秦王都敢动,还有何不敢!”
项籍问过之后才觉得那是一句废话,只好坦言:“为何作出如此决定?你跟师父闹翻了?”
“非也,张良离开也是范老之意!”
“这不可能,那个老顽固……咳咳,师父怎会有这番差别?”
“因为大破秦军的时机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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