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过她儿子并不在这,我本打算替她把孩子找来,让她早点解脱,哪知穷敖突然蹿进走廊。我没空管那只鬼,只想着不要让妖怪跑去三楼,于是用血把它引到了客厅。”

丁隶一皱眉头:“这伤是你自己弄的!”

“是。”

“你有没有点常识,划那么大的口子伤到动脉怎么办!”

“我这种体质伤到动脉也不会怎样。”

“那你也不能——”

“够了!我自有分寸,轮不到你来指教!”

丁隶一窒:“阿静你怎么回事,从刚才就杀气腾腾的……”

“不可以吗。”齐谐目光冷冽逼视过来,“我是个邪物,本性如此,就因为从前太怕是非、示弱藏拙,才会被归心堂一步步逼到这个局面。现在起我不会再被动下去,如果他想玩,我奉陪到底,谁胆敢挡路莫怪我不客气。刚才你问我墙角发生了什么,我告诉你,因为那个元童体内就化着老妇孩子的魂魄,那只鬼看到了山林里的经过,想替儿子报仇,我就把它杀了。”

语毕,幽黑的客厅一片安静。

丁隶愣愣望着齐谐,胸口莫名地一阵发堵。

“如果你看不惯这种做法我很遗憾,但不会悔改,所以你不必费心来劝我。”齐谐冷冷道。

“我没想劝你……”丁隶看着他裹着纱布的胳膊,“我只是……不习惯你这样说话。”

“是么。”齐谐沉默片刻,缓和了语气,“你去睡吧,明早再陪我去一趟白云寺。”

“我和你一起守夜吧。”丁隶试探地问。

“不必。”齐谐语气平淡,却不容抗拒。

二人清晨出发,一路无话,到了白云寺门口,齐谐站住脚,吩咐丁隶买三炷香,要上等的。回程路中,齐谐将香点了,插在昨晚手掌按着的那块土上。

善后工作交给了钱助理,丁隶也不知她是怎么解释的,总之王经理一路诚惶诚恐,如待救命恩人一般将四人送了上车,临走还封了一只厚厚的红包塞到她手里。

回到蓝景轩已是下午。

齐谐直接进了书房,打开抽屉翻出那个本子,丁隶走进屋来,他没有再避讳。

“你在写什么?”丁隶坐在桌子边上。

“日记。”齐谐笔下没停,“你说得不错,这本日记就是关于我自己的记录,为了防止别人将我忘记。”

丁隶灵机一动:“如果你不写日记,归心堂的人把你忘了,事情不就解决了?”

“没有那么简单,遗忘程度取决于个体对于怪事物的记忆力和接受度,比如那个钱助理,还有叫方寻的风水师,他们都是异于常人的类型,没那么容易忘了我。”

“那我也异于常人的话就能记起你了?”

笔尖顿了顿。

“这就是我不愿让你接近的原因。”齐谐继续写下去,“不过事已至此,叫你罢手也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打定主意跟下去,就得做好脱离正常世界的心理准备。”

丁隶毫不在意:“那也挺好。”

“你觉得好就好吧。”齐谐合上本子。

“写完了?”

“记个流水账罢了,又不是写。”

“我要看。”

齐谐收进抽屉,上锁,拔了钥匙。

丁隶撇撇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齐谐看了一眼,是白云寺的签。

“我上午买香的时候求的。”丁隶递过去,“替你求的。”

齐谐道谢,接过来放在桌上。

“你不看看签面写的什么吗?”

“没必要,无非丝毫不灵的上签,或终将灵验的下签。”

“是张中签。”丁隶将纸片展开,推到齐谐面前。

三寸见方的白纸上印着四个字。

“怎样?”丁隶问。

“但愿吧。”齐谐的目光柔和了一些,“昨晚我态度不好,你别太在意。”

“我没太在意。”

“因为我不止是说给你听的。”

丁隶一愣:“你是说有人偷听我们的谈话?”

“有,还不止一个。”齐谐冷笑,“一个躲在楼梯一个猫在窗外,以为藏在暗处我就看不见了吗,幼稚。”

“都是什么人。”

“楼梯上自然是钱助理,另一个不清楚。”

“所以你就故意撂狠话吓唬她们?”

“我可没撩狠话,我是挑明态度,省得有人三番五次试探我的底线。穷敖这种凶物本就极少,有也该在神农架那种地方,不会出现在小小的李陵山,一定是有谁故意将它召来。”


状态提示: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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