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腊梅在偷偷跟韩晖幽会的时候,就发现韩晖的状态有些不对,再三追问之下,韩晖也不肯说,腊梅只当他又被养母无故训斥了,还好生安慰了他一番。
当时韩晖就问了她一些关于人体穴道上的事情,腊梅不疑有他,不仅手把手教他认了一些穴位,还仔细说明了其中一些禁忌,韩晖聪明,基本上一学就会,又学得非常仔细,连入针几寸,都问得清清楚楚。当时腊梅问他学这些做什么,他的回答是母亲林氏身体不好,想要学一些针灸,到时候可以讨好她,也少些斥责。
结果又过了一些时日,腊梅惊觉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来天癸,小周氏从前的丈夫是坐堂大夫,小周氏自己就识得医理,腊梅成天跟在小周氏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对寻常病症甚至还会开方子了,自然也就知道自己这不是生病,而是怀孕了。
就在这个时候,韩晖忽然找到她,让她帮忙将一根银针藏在小周氏那里。
腊梅虽然见识少,可并不是蠢笨,韩晖这样做,她必然是要追问的。
韩晖一开始还不肯告诉她,腊梅便只好跟他说了孩子的事情。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韩晖才终于将事情与她略略一说,不过也未全盘告知,只说韩早这般死因,朝廷正派了人在调查,说不定很快就要查到韩家这边,让她一定要帮这个忙。
一边是自己的主人,一边是孩儿的父亲,腊梅左右为难,最终决定按照韩晖的话去做。
这就是为什么唐泛他们在小周氏的房间里会发现那根断了一截的银针。
小周氏这里是女眷的院落,别说韩晖,就是韩早这样的小孩儿,也不好常常进进出出,只有腊梅这种同样在院子里居住的人,才能随心所欲赶在唐泛他们上门之前放置银针。
前因后果经由腊梅之口串连起来,终于真相大白。
此时那几个先前那奉汪直之命去抓捕韩晖的人回来了一个,对汪直道:“厂公,属下等去国子监抓人的时候,那小子提前得了风声先跑了,现在其他几个人已经追上去了,属下先回来向厂公禀报一声!”
汪直的脸色沉了下来:“真是废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也能抓不到,要是没把人追回来,你们也用不着回来了!”
对方被汪公公训得灰头土脸,不敢开口。
那边林氏忽然挣脱了韩方的搀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大声道:“你看,你看,当初你母亲说让我们收养韩晖的时候,我就不同意,现在好了,养了一只白眼狼,还将阿早的性命搭了进去!你去问问你母亲,她现在看着我们家破人亡,可还满意?!”
韩方:“萱娘……”
林氏一边哭泣一边冷笑:“我的阿早何其无辜!他将韩晖当成了亲哥哥那样看待,谁知道亲哥哥却想着害死他!还有我这疯病,若不是当日受你母亲和大嫂的磋磨,又如何会这样!你们韩家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害死了我的阿早!!”
她说罢,又扑上去想要打腊梅,却被西厂的人拦住,对方又不敢如何用力,只能任由她在那里纠缠着,场面一时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