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桌子掀开了布帘,布帘后一扇门出现在男人的面前。

楞了一下,难怪,男人的眉头紧锁,看着挂在房门上锁头,犹豫了一下,男人用力一掰,老旧的小锁头啪嗒一下开了。

“郭涛,怎么了?”

身后响起的询问让男人沉默的摇摇头,男人真不希望看到妻子的救命恩人是一个罪犯,可一般人谁会在不足二十平的房间里在隔出一个房间,深吸一口气,男人拿掉锁头拉开了房门,黑漆漆的小间让站在门边的男人暗暗心生警惕,伸手摸向墙壁,入手的凸起让男人手指微动,啪的一声轻响,小间内的灯亮了。

入眼的一切让男人傻住了,目瞪口呆的男人愣愣的走进房间,各种各样的奖牌奖杯和锦旗摆满了小间内自制的架子上,而跟在男人身后的女人也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惊愕的挪动僵硬的双腿来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面奖杯前,“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九届冬季运动会花样滑冰男子组第一名,陶惟。”

陶惟、陶惟,轰的一下,女人脸色变了,“陶惟,郭涛大叔是陶惟。”

尖锐的惊呼声中,面面相觑的夫妻俩有些手足无措,赶紧把小间内所有的奖牌看了一遍,毫无疑问的全部是陶惟的名字,而最有分量的分别时两枚冬奥会金牌,这下子,把夫妻俩难为住了。

晃悠着回到房间内,坐在木质的小凳上久久无言,从天亮坐到天黑,一根接着一根烟的抽,“雅丽,把奖牌跟大叔一起下葬吧,陶惟以前有多风光连我们这些不是冰舞爱好者的人都知道,一旦让人知道陶惟在这个小镇做搓澡工,陶惟一辈子的脸面都会丢光,我想陶惟之所以把所有的奖牌封起来也是不希望让人知道。”

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让女人动了动嘴,想想那一枚枚代表着辉煌的奖牌再想想记忆中那张苍老的面孔,女人沉默的点点头,使劲搓了一把脸,男人重新回到小间,把那些沉重的荣誉全部装袋封好,随着陶惟的下葬彻底消失在这个尘世间。

看着没有照片的墓碑,男人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是,他有种感觉,陶惟一定不希望别人知道今天的他会是什么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男人带着妻子和儿子离开了这座位于半山腰的墓地。

微风轻轻的吹动,卷走了化成灰烬的黄纸,也卷走了陶惟对世间的最后一丝惦念,漂浮在半空中,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陶惟笑了,满脸感激又满心解脱,晨光中,扬起的头迎着晨光脸上有着解脱有着七年来第一次浮现的轻松,陶惟留在世间的最后一缕痕迹随着奖牌的下葬彻底消散,漂浮的身影越升越高也越来越淡,直至彻底消散在晨光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双眼的陶惟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颤抖的眼皮和微微抖动的指尖让守候在一旁好久的老人眼睛一亮,干枯的大手一把拉住了抖动的指尖,“二娃、二娃,醒醒。”

耳边响起的呼声让努力想要睁开双眼的陶惟顿住了,被遗忘的名字突然的出现让陶惟那张本就惨白的面孔越发的灰败,颤抖着眼皮腾的一下瞪开,大大的眼睛一下子落在了紧贴在眼前的面孔上。

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让陶惟的心好像冻住了一样,瞬间停摆,傻愣愣的陶惟让老人眼圈一红,“二娃啊,你可别吓三爷爷,你要是有个好歹,三爷爷可咋跟你爹娘交代。”

沙哑的哽咽让陶惟眨了眨木然的双眼,“三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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