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兔 > 虐心耽美 > 恰锦绣华年 > 第25章 春夜

凌寒香舍这会子早就锁了‘门’,燕七的衣服、书匣子以及装了点碎银子的荷包恐怕都在里面,煮雨那丫头也不知‘混’到哪儿去了,眼下整座校园都空‘荡’‘荡’的看不见个人,燕七只好就这么往外走。

没道理啊,煮雨那孩子犯浑也就算了,燕小九那货到了家没见着她人难道就不问问?白养了他这么大。

燕七慢慢往校‘门’处走,脚上被鞋磨出了泡,并且整个肿胀起来,每一步踩在地上都苦不堪言,火辣辣地烧。

赴汤蹈火是不是就这个感觉?燕七一步一蹭地好容易走到了书院大‘门’处,‘门’房是个半大老头,提着盏黄灯笼站在‘门’口向着这厢张望,似是在等谁,看见燕七黑灯瞎火地猫出来,不由“嗳”了一声,摆着胳膊示意她赶紧过去:“可算是出来了!玩儿得忘了时辰了吧?你家里的都在‘门’口等你大半晌了!赶紧的吧!”

家里的?谁呢?

燕七跨过‘门’槛,探了身子向外头望,一弯蛾眉月才刚攀上东天,浅浅地在夜幕下钩着笑,笑的下面立着个人,月白丝袍上绣的雨灰‘色’燕子在晚风吹拂下几‘欲’飞起。

这人正双手环在‘胸’前微微扬着下巴看天际的远山,一道闪闪碎碎的星河由穹宙直落山巅,细弱的月亮气场太小,盖不住星的光彩,压不下人的清华,只好委委屈屈地淡了颜‘色’,变成一记指甲抠过的痕迹。

这人转过头来看见燕七,伸出一只手冲她招摇:“来。”

燕七真想退回大‘门’里换个姿势重新走出来一次,这绝壁是她出‘门’的方式不对,这人身边停着的那见鬼的大板车是特么怎么一回事?拉车的那头牛又是怎么个意思?

大板车见过吧?就是一个大木板,两边架着车轱辘,有俩轱辘的有四个轱辘的,这辆是四个轱辘,前面探出两根木棍来,套上牲口就能走,日常用于乡下拉草料拉柴禾拉泔水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倒也不是不能拉人,但你用一大板车,还是牛拉的大板车来拉一官眷……

——燕子恪你蛇‘精’病啊!你大蛇‘精’病啊!

燕七走近前,在那牛脸上看了几眼,貌似是个脾气不错的,然后就放心坐到了后面的板车上去,“没车夫啊?”

“它识路。”燕子恪道,长‘腿’一抬也坐了上来,车板子上铺着厚厚的毯子,放着一张小方几,几上两碟子点心,一盘鸭脖一盘‘鸡’爪,还有一壶酒。

“走吧,老李。”燕子恪盘‘腿’坐好,招呼了一声。

老牛李某就当真迈动四蹄动了起来。

蛇‘精’病啊蛇‘精’病啊蛇‘精’病啊,牛难道不应该姓牛吗姓李是什么鬼啊。

“它识得去咱家的路啊?”燕七也盘了‘腿’,发觉老李这车拉得还‘挺’稳。

“它就是咱家的。”燕子恪拈起一只‘鸡’爪子递给燕七。

“谁养的?”燕七当真饿了,泡椒凤爪,是她的口味。

“我。”燕子恪也拈了只‘鸡’爪子吃,泡椒凤爪,也是他的口味。

……蛇‘精’病啊,你特么在家里养牛拉大板车老太爷老太太知道吗?!

老李似乎当真认识回燕府的路,优哉游哉不紧不慢地沿着芝兰河漫步,晚风拂来,树影星光摇曳,蹄声水响清凉,燕七没来由地想起“‘春’风沉醉的晚上”这句话,然后就发现面前这人正在喝酒。

‘春’风沉醉的晚上,坐敞篷车,赏星夜景,盘膝对坐,吃‘肉’喝酒。

路上行人偶有二三,见状不由也多了几分徜徉,放慢步子,沐浴着‘春’风,‘春’风不冷,微凉夹着微温,又软又酥,轻轻地吹在脸上,衫角衣摆都跟着轻了起来,忍不住伸指勾起发丝,觉得自己干净又清爽,朦胧又诗意,脚步越来越轻盈,翩翩地,哼着曲儿,踩着地上的树影儿,仿佛就要飞上云端去。

“安安。”桃‘’酒香从‘唇’齿间飘出来,味道甜到苏。

燕七等他下文,他却又不说了,目光落在她脚上的小革靴上,看了两眼,拈着手里的‘鸡’爪子一把摁了过去,“这鞋小了,穿着不疼?”

只看看就能知道鞋小?燕七也低头看了看,却只能看到一只猥琐的油‘鸡’爪印。

他丢开‘鸡’爪子,也不擦手,伸过来捋下燕七的鞋扔在一边,然后捏起小胖脚看了看,雪白罗袜的脚尖处,磨出来的血在街边‘乳’黄灯笼的映照下像两滴宣纸上的浓墨。轻轻帮燕七除了袜子,用来擦了擦自己的大油手,掖到脱掉的靴筒里,然后就不再管她,自顾自喝酒。

凉风吹着火辣辣疼的脚,减轻了灼痛感,竟比用了‘药’还舒服。

“明儿在家歇一天。”他道。

“不用。”燕七道。

“听话。”他道。

“在家没意思。”燕七道。

“学里有意思?”

“嗯,热闹。”

“喜欢学哪一科?”

“嗯……烹饪。”

“学会做什么了?”

“还没学呢。”

“我喜欢吃青卷。”

“知道啊,学会了给你做。”

“先生对你好么?”

“都‘挺’好。”

“最喜欢哪个先生?”

“教‘女’红的谭先生。”

“哦?”

“脾气好。”

“诗书课是谁教的?”

“陈……陈八落。”

“呵,是他。说话总爱带个‘哝’字的?”

“嗯。”燕七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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