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也不希望是。可是……千真万确。”
郎巴尔夫人瞪大眼睛,利刃一样的目光直‘逼’夏尼夫人。有那么一瞬间,夏尼以为对方会冲过来,亲自给她一巴掌,或者一拳,随便什么。她俩一直不太对付,此时对方也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夏尼低下头——她绝不会闪躲。
但郎巴尔没有。
出乎所有人意料,她这么一个多情善感的人,这时候却只是抿着嘴,眼眶里含着泪光,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您……可以任意处罚我。”
“就算处罚也是王后来做,”郎巴尔声音有些嘶哑,“再说我现在更想给国王一巴掌。”
这一巴掌也是给自己的——要把她脑中那些受原历史影响产生的既定观念,打个稀巴烂。
原历史路易未曾有过别的‘女’人,堪称一心一意地模范丈夫。
可她怎么能忘了蝴蝶翅膀已经扇动。
如今的路易,虽然还懒散,却比历史上更有主见一些。他更早尝到了人伦之乐,没有历经七年之久不能行房而长期自卑。因为玛丽对宫廷进行内外区隔,他无需时时刻刻都要面对人们的指指点点,可以大胆做自己想做的事。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同了。原历史,路易对妻子一开始颇为冷淡,经过长久生活后情感才逐渐醇厚;新历史中,路易却是一开始就抱持好感,或许热情来得早了,消退也开始得早。
然而这都是事后诸葛亮。事前的自以为是,才是最能要命的。
“的确,现在不是讨论处罚谁的时候。”维耶尔神父已经冷静下来,“我们得先决定是否告诉王后,何时告诉她。”
“她才刚生产,元气没有恢复,不能马上说。”
“但我认为,以陛下的‘性’格,她宁愿我们马上向她报告。”夏尼回过神来,咬着嘴‘唇’,“尤其是这种危险时刻。”
“责任我来负,”郎巴尔毫不犹豫,“至少十天之内,不能让她‘操’心任何事。”
“……”
“产后恢复期至关重要,甚至关系到下一次生育!”
“……我只能接受七天。”
“神父,你呢?”
维耶尔犹豫片刻:“十天。”
此事便定下了。
“十天之内,我们必须稳定所有局面,即便不能解决所有冲击,也要缓冲下来。”郎巴尔说,
“首先是小王子的事。假如真的救不回来,也绝不能让小王子的状况同王后的身体联系起来。不能给人‘王后生不出健康孩子’的印象。”
点头。玛丽在法兰西的地位和她能不能生子紧密相关;要是人人都认为她将缺陷带给王储,她也就差不多完了。
国内行动是夏尼夫人职权范围:“我立刻叫人散布谣言。报纸也会做好准备。主流必须是同情王后。小王子不能是先天不足,只能是染上重病,最好是被人暗害。幕后主使是谁比较好?”
维耶尔说:“王后的任何一个敌人都行。或者英国、普鲁士。越多越‘乱’越好。”
“或者米莱狄。”
“不错。”
维耶尔又说:“国王至今将消息紧紧保密,可见他对米莱狄未必真心——我并不是在维护他——如果他想给情‘妇’一个身份,瞒着王后就算了,对别人却大可不必。”
两位‘女’‘性’勉强点头。
“但米莱狄不会永远沉默,”夏尼说,“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无意地’把自己的情况泄‘露’出去,让国王不得不承认。我得再一次提醒两位,她很聪明。”
“你打算怎么做?”
“还是一样。与其等她安排,不如我方先泄‘露’出去——但是别指望我会给她说好话。她想掩埋的那段历史,我会好好添油加醋地全翻出来。”
郎巴尔一直没有提出异议。即便她不喜欢这种做法,也知道这是非常时期。
“宫廷里我们齐心协力还能应付,可是朝政的事怎么办?”
疑问提出后,三人沉默了许久。
王后推行过的那些计划之所以顺风顺水、应者云集,靠的主要是国王的面子;国王的宠爱有多少,愿意听从她的人就有多少。
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一见情况不妙,就会立刻调转航向。
可以预见,朝堂之上,王后的势力将会迎来一次大损失——郎巴尔的公司也是同理,不过有多位大贵族的利益捆绑,损失不会那么显著,她应付得过来。
朝廷中,他们三人确实既无经验、也没有权力‘插’手。
良久,郎巴尔打破寂静。
“夏尼夫人,罗伯斯庇尔这个人,你一直在盯着吧?”
“从不松懈。他在王后的名单之上。”
“你认为此人如何?”
“极其聪明,极其危险。”
郎巴尔抿了抿嘴。说不定她比夏尼还要清楚此人的危险‘性’——送王后上断头台的主力。
但她刚刚已经反省过自己:不可被既定历史桎梏。
“那么依你观察,他对王后忠诚吗?”郎巴尔紧盯着夏尼。
夏尼也了解了她的用意,没有立刻回答,眼中闪动思索光芒。
“我认为,他对王后还相当有兴趣,所以至少现在,他不会背叛王后。”
郎巴尔长出一口气。
“看来我们得见罗伯斯庇尔一面了。”
听完郎巴尔夫人的解释,罗伯斯庇尔只是淡淡点头。
“难怪舒瓦瑟尔刚刚通知我们,王后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