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着乐,却听旁边一声嗤笑,信若元这才睁了眼,原来不知不觉竟将话说出了口。
裴靖面上尽是嘲讽的笑容。
信若元摇首,依旧盈盈笑着,“我这说的可都是实话,听音猜人,该说是王爷不懂风韵。”
“到底是穷酸fēng_liú。”裴靖依旧很是不屑。
信若元叹着扼腕,“怎么说都是一绝的琴师,到了你靖王爷眼里都是糟蹋。就似那千年山参一样,那可是常人穷极一生求都求不来的珍品,你就这样给丢到狗嘴里。”说到此处他又觉得可惜了,连连摇头,只觉扇子送出的都是酸风。
不想,此言一出,琴声立刻戛然而止,只是尾音颤颤,昭示弹琴者的讶异。
短暂的沉默,信若元大笑了两声,打趣道:“可见靖王爷名气之大,这就把顶好的琴师给吓着了。”
话里带着调侃,之后就是静若死水的沉寂,屏风后的段韶华俱身颤抖不已。
二人的那段话彻底搅乱了心神,紧绷的弦在指尖划过,划破了表皮。
段韶华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出屏风。
目光所及是两位锦衣华服之客,那位看起来比较威严的该是靖王爷了?
裴靖二人就眼看着他走了出来,许是满屋阳光遍布,看他更是容颜绚烂。
万道金光铺陈中,只看此人身形欣长清瘦,一身浅绿衣裳,气质淡然。一条靛青色发带挽就下的乌发倾泻披肩。
清俊间,有道是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
段韶华也知自己是突兀了,更不合规矩,但这步已踏出,回不回头都是有罪。
信若元适时的摇了摇扇,朗声道:“你口称王爷,如何不跪?”
这一句及时把段韶华拉回现实,他怔了一怔,看向那位威严,又有些试探,“敢问这位当真是靖王爷?”
裴靖双眉一挑,淡淡道:“难道你认为有人敢假冒本王?”
段韶华直觉得心口一紧,想到那段话不知是惧是恨。
但要照规矩还是就此跪下,称一声“参见王爷。”
裴靖并不看他,反而问道:“一曲未完你就走出屏风,是听得靖王爷这三个字要迫不及待的拿赏。”
话中实打实的嘲讽之意,段韶华心下微沉,不语。
不想他的沉默又让靖王爷挑了刺,“所谓的第一琴师也不过如此,该弹的时候不弹,该说的时候不说,弃之也罢。”
话中,竟是要断了他的后路。
平添一丝愠怒,段韶华猛然起了身,染火的眸子一看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