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哑然瘫在地上,用深邃的双眼诉说内心的挣扎。

“别害怕。”安格里斯替他理了理杂乱的头发,回头对奥德温微笑,“我相信斯梅德利先生绝不会难为你。”

奥德温沈默以对,在他看来贴在男人脸上的那只手太过碍眼。可他故意压低视线,不让怒意泄露出来。

因为他的自尊不允许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仍如此在意这个名为巴特的男人!

人奴 第二日 (1)

第二日

斯梅德利庄园背後连绵的山丘上曾经有北方大陆最美的玫瑰。

每到花期,各种各样的玫瑰竞相开放争奇斗豔,娇嫩的粉、狂放的红、含蓄的白、热情的橘、妖媚的紫、沈静的蓝……放眼望去,高低错落的玫瑰田,仿佛是绝美图画上的浓墨重彩,将整座庄园甚至整片领地都衬得生机盎然。

花田里,许多经验丰富的花匠日复一日辛勤劳作,细心照料著斯梅德利伯爵引以为傲的玫瑰。而崇尚自由与浪漫的伯爵经常在花海中弹起雕有玫瑰纹饰的鲁特琴,高声吟唱关於爱情的诗歌。他的歌声时而低沈时而高亢,在沁满花香的熏风的指引下,可以穿越山谷,敲开他心上人的窗。

奥德温早已忘记了年幼时听过的那些优美诗歌,他只记得父亲在亲吻其他女士时,母亲因怨恨与嫉妒,顿失美丽的脸。

诗人总是尽情挥洒他的爱,向每一位他认为该去爱的人赠与自己丰富的情感,却忘了自己还应该有作为丈夫的忠诚与职责。

他确定父母是相爱的,可恰恰是太过浓烈的爱,最後堕为地狱之火,将一切化为灰烬……

这注定是个无眠夜。

奥德温疲惫地躺在床上,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早已灼眼的阳光严严实实挡在窗外,仍在房间里维持黑夜的假象。休斯来敲过两次门,但是他仍然无心应答,这是成为领主之後从没有发生过的。

既然他承担下这片广袤的土地,就有责任照顾好它,让生活在土地上的人们富足,这是他在失去所有的悲痛中重新站起来後不断告诫自己的。

然而那个人的出现,却轻易撩动了他心底一直不愿面对的往事,以及曾经强烈渴求的愿望。

他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对方用粗糙却不失灵巧的手指,将修剪掉的玫瑰花苞一瓣瓣地翻开,帮助本已失去生命的花朵,在默默无闻凋零前绽放。并且趁著无人时,用心码放在他的阳台上。

让被禁锢在城堡里无法自由外出他,也能尽情沈醉在玫瑰的芬芳中。

他相信每一朵花都倾注了那个人的良苦用心,因为密布於枝条上的尖刺会全部消失,就连躲藏在花萼下的嫩刺也没有留下。可到最後,正是那个对待他比对待花还温柔的少年,将这些刺用最残酷的方式还给了他!

“老爷,午饭时间快到了,您要在房间里用吗?”休斯第三次敲响房门,声音隐含著不安。

“吩咐厨房,在宴客厅摆上最丰盛的午餐。”

“老爷?”得道主人的回答休斯本该高兴,可是他的额头的皱褶反而越堆越多。

“去。”奥德温提高音量,这意味著警告他不许多嘴。

“是。”

听到休斯远去的脚步声,奥德温起身走到窗边,猛地扯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粗鲁地打在他脸上,可他仍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用检视宣告自己无可撼动的主人地位。

他是这里的主人,所以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他!

巴特跟随马车回到城堡,被安排到了远离城堡的废弃花匠房,他做梦也没想到,曾经繁茂的玫瑰和香甜的空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没有花匠和家丁,只剩下些许杂草在扬沙的山风中吵个不停。

他跪在地上仔细检查周围的泥土,缺乏水分和滋养如同散沙,完全无法揉捏成团。

他到处寻找昔日的影子,绕著荒芜的山丘走到天亮也没找到答案。

太阳升起後他看到了荒地的全貌,不仅仅是玫瑰田消失,曾经矗立在花田中的粗壮橡树也都枯死了,光秃秃的树干上还有烧焦的痕迹。

“怎麽会这样?怎麽会……”巴特孤零零地站在荒草中不知所措喃喃自语,他生命里最美好的东西都在这片山丘,连绵不绝的玫瑰田,风趣幽默的男主人,美丽优雅的女主人,还有……聪颖可爱的小主人。

“奥德温。”这是他在无人时才敢叫的名字,以前每次趁修剪花枝的时候偷念,心中都像有花朵在绽放。

“你叫我?”

巴特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连忙转身,奥德温挺拔的身姿让他既熟悉又陌生。他离开的时候,奥德温只是个十六岁的偏偏少年,现在他回来,眼前的已经是个二十六岁的成熟男人。他们之间的亲密也随花田一道枯萎了,现在奥德温所散发出的冷漠比凛冽的山风还让他无所适从,尽管这一切是他罪有应得……

“不,我只是……只是……”巴特找不到合适的借口,高大的身躯和烧焦的树干一样僵直地站在原地。

“你为什麽要回来?”奥德温不带丝毫情绪地问,这是他极力控制的结果,没人知道此时此刻隐藏在他胸中正在灼烧心脏的痛处。

巴特依旧不肯开口,肩膀局促不安地夹紧,双手死死攥著身上破旧的黑袍,仿佛它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奥德温开始对这种执拗的态度深恶痛绝,除了暴力他已经不知如何才能让沈迷於逃避的男人正视他:“还是说你已经忘记了有关这里


状态提示:第6节--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
http://www.520dus.com/txt/xiazai1876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