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如心跨过地上的黎蕴,来到白思齐面前,却鲜有地没有即刻动手。
「既然你解不开封印,我留你性命有何用?杀了倒还能给我弟弟陪葬!」
「你杀了我的话,那就真的是放弃解开封印了,没有我你永远也找不到唯一可以解开封印的人。」
泠如心不受他哄骗这一套,冷哼了一声:「哼!唯一?你也太小瞧妖族了吧?我虽解不开,但我不相信没有一个妖能解开!」
「我说的你不信,我不介意,但我真的要提醒你一句,这是个双重封印。除了原有的那一层封印,还有一层反弹妖力的封印,只要你身上有一丝一毫的妖气,都碰不到我原来真正的封印。」
泠如心一时呆住,还是不甘心地瞪着白思齐。
他无视了女妖的眼神,边扶起地上的黎蕴,边说道:「我残存苟活到现在,为的就是找到我师兄放出泠因心,也算赎罪。」
「你好意思赎罪?」女妖说得渐渐红了眼,指责白思齐:「你当初不分青红皂白杀害了我弟弟,你凭什么赎罪?你为什么现在倒是知道错了?」
僵住的黎蕴因为女妖突然的走神,全身才得到放松,解开了定身束缚。
他看着白思齐的脸,也随着这个气氛沉重了起来。
白思齐从未露出过这样悲恸的神色,他看着泠如心痛哭,却无法给她安慰,因为自己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前因。
他把手上的八音盒收回衣袖里,突然伸手扯下了黎蕴的发带,一时之间黎蕴黑发倾泻而下,全落在肩上。黎蕴还看不清他在空中比划了些什么,那些光影就已经浓缩到了发带上,上头一堆紊乱的字体俨然是一个符咒。
白思齐把发带递给了泠如心,说道:「你天劫在即,找个地方避避吧。这是追踪符,拿着随时都能找到我。至于杜小姐,劳烦你放了她,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要用她来威胁我。」
泠如心紧紧攥着手里的发带,不知道心里有何盘算,只一言不发地目送白思齐和黎蕴在道路上渐渐走远。
白思齐和黎蕴二人继续快马加鞭,走了一会儿却已经碰上了返程的林子晏——身后还带着让他们苦苦寻找的时肃殿下。
殿下一脸蔫相,想必是被林子晏训了一顿,一路上也不言不语。
黎蕴见殿下已经找回,心思倒不在殿下身上了,反而一股脑地担心白思齐。
方才若那狐妖说的话全是真实……他不由得心疼了起来。
可是这种心疼是没有道理的,杀人就要偿命,是毋庸置疑的亘古定律,白思齐犯错在先,他有什么好让人心疼的?可怜的还是泠如心,弟弟被杀,姐妹被封印,落得孤身一妖的下场,可明明她没做错事情。
但是黎蕴还是很心疼。
看得出来白思齐是拼了命想弥补过错的,可惜天意弄人,他一直没能找到他神通广大的师兄。
难道这个世界是不容许人犯错的吗?即使只有一次也不行?
四人各怀心事,一声不吭地开始返往百草村,然而在经过刚才见过泠如心的地方时,白思齐却突然叫了停。他翻身下马,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黎蕴在马上。
白思齐走向在一旁的凉亭,而凉亭里竟是有人的。
黎蕴不知该如何下马,只得在马上探头张望,发现那被白思齐扶起来的姑娘正是泠如心掳走的杜小姐。
「下来。」
黎蕴呆呆地看着白思齐和他懐里的杜姑娘,心想这神棍都忘了今早是谁强行把他拉上马的。他正踌躇着该如何下马,旁边的林子晏就已经伸出手要扶他下来。白思齐对此并未表示什么,只顾着抱紧怀里的姑娘,策马而去了。
黎蕴看得莫名地不是滋味。
他终于如自己所愿和林子晏骑一匹马,带着时肃殿下,向白思齐的马匹追去。
带头的白思齐并未到码头去,反而闯进了太原中心,在一家茶馆门口停下,其余三人也都跟着。而杜姑娘已经醒来,但身子还有些虚弱,脚步浮浮,故依然依附在白思齐身上。
白思齐对杜姑娘的态度算得上十分友好,那并不是对生人一样的冷漠和彬彬有礼,保持着距离却仍让人感觉温柔。
这杜小姐,恐怕是真的很重要吧?
「抱歉,我无意把你牵扯进来,你今日也累了,最好多休息。」
白思齐对杜姑娘说完以后便转身退出茶馆,但那年轻秀美的姑娘伸手攥着白思齐的手袖,白思齐淡淡看着她,而她则含情脉脉地回望白思齐。
「你这就要走了吗?」
白思齐笑而不语,一脸的人畜无害,但动作堪称冷酷无情,他伸出两根手指把杜姑娘的玉手从他的衣服上扒了下来。
「再见,保重。」
「在我心里,我们的婚约从来没有作废过。」杜姑娘含泪看着他。
主角白思齐又像中了道术一样,一动不动,就卡在茶馆的门口,挡住人家做生意。他抬眼看了林子晏马上的黎蕴,被看的后者一脸莫名,并马上移开了视线。
良久,他才回话:「可是,在我出生以后,我父亲就已经反悔了。」
「当初那桩莫名其妙的指腹为婚,本就是我们父辈擅自的约定,解除了有何不好?」
杜怜花心里当然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可是在父亲年复一年的坚持不懈下,还有她少年时对白思齐日益增多的爱慕之情,她仍然很想留住这桩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婚事。
「可是……」那女子咬了咬唇,始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