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菡抬起头,定定看着奚夫人:“娘,这些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那外室的存在,我也知道爹会偷偷摸摸出去,他虽然谨慎,可这么多年也足够我察觉到一些东西。爹他每个月都有有两天去一个茶楼,点上一壶茶,一碟点心,一碟盐水鸭,几年如一日,重来都没变过。娘一定很奇怪,别的还好,爹怎么会点盐水鸭?毕竟娘与爹当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是知道的,爹他在府里从来不吃过跟鸭子有关的东西。怕是他自己都没发现吧。”

奚夫人眉头皱得紧紧的:“菡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奚菡:“后来我才发现,爹他这是在给人发的约见信号,等第二天他就会再去,到时候他就有有意无意遇到一个人,一次两次还好,等时间久了,女儿觉得很奇怪。”奚菡并不认识那个无意间遇到的人,可这不代表她不能撒谎,为了让娘亲更加相信爹这次做的事就是他所为。

为达目的,他可以心狠手辣,她也可以把娘亲拉到自己这边。

奚夫人望着奚菡通红的眼圈,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下来:“那个人是谁?”

奚菡道:“……是员外郎大人,就是那两位岳姑娘的爹。女儿以前不认识,可今日见到了,却是想了起来。但是爹不知道女儿知道。”

奚夫人攥着奚菡的手突然一紧,如果这位员外郎与她夫君关系这么好,可为何从来没过来府里过,甚至没听他提起过,更何况,他们为何要专门去外面偷偷见面?装作偶遇?

如果没发生这次的事,她也许不会多想,可如今那岳二姑娘毒害庶姐陷害她女儿,可之后又这么轻而易举解决了,加上奚菡奇怪的反应,奚夫人呼吸都紧了:“菡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奚菡摇头:“娘,爹他每次去都那么凑巧是在头一天点了盐水鸭之后第二天遇到的岳大人,岳大人与他只是随意说上一两句话,之后岳大人去别处,爹他就走了。别人也许没注意过,可我跟踪这么多次,却看得清清楚楚的,这次那岳二姑娘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她承认是承认了,可谁会因为我跟六皇子见过一面就毒害杀人?杀的还是自小长大的胞姐?可如果……如果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计划,是爹与岳大人想要用这两个庶女的命来换让某个人知道女儿又被六皇子连累了呢?如此,会不会再像之前那次一样,许给他官位让他高升?”

“菡儿!”奚夫人脸色大变,她这是怎么想的?这怎么可能?“这只是你自己想想的,你爹怎么可能会……”

“他会。”奚菡打断她的话,她并不认识奚文骥去见的那个人,他见的也不是岳大人,否则每次见面都这么凑巧也会起疑,可她不认识那个人,或者说是那些人,一共她观察下来,虽然每次不同,却都是那四个,只是轮流出现,不会引起注意。而每次都在有人靠近之后,特定的时间之后她那爹就起身离开,看到的久了,她就观察出只有这四人。

她虽然有所隐瞒,故意往岳大人身上扯,可她娘今天思绪大乱也不会想这么多,只要让娘信了就好。

奚菡斩钉截铁道:“女儿之所以会怀疑,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当年那件事并不是女儿真的与六皇子发生的意外,而是被爹推的。他为了自己的高升推了女儿,害了女儿毁容,皇后为了压下这件事让他高升。这次他没当上尚书,干脆与员外郎岳大人合谋,为的就是让皇后再次知道这件事,知道女儿又被六皇子连累了,让皇后害怕女儿会说出当年的事,继而继续拿官位来收买他。他想要尚书的位置,娘应该比谁都清楚,之前半个月被皇上下旨在家的时候他的表现你不清楚吗?更何况,最重要的一点……他给了你下了好几年的慢性毒了,娘你还记得上次女儿偷偷带你去看大夫吗?那时候女儿就已经确定了,府里的大夫被换了,早就是他的人了,娘你要是死了,女儿可怎么办?”

奚夫人若是从听到之前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女儿真的是胡思乱想,可听到后面两件事,她白着脸:“你……说当年的事,是他故意推的你?”

奚菡垂眼:“是,只是女儿当时吓到了,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可那个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他说怕你伤心,说他只是无意的,让女儿保密。可结果呢……他从来没在意过女儿,甚至这次为了继续从皇后那里得到什么,不惜用两条命甚至不顾女儿的名誉来达到目的。娘,你没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吗?可你还不到四十岁,你的身体怎么可能这么糟糕?”

奚夫人垂着眼神情不辨,可握着奚菡的手却在发抖。

奚菡继续道:“更何况,娘你想过没有,若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他只是为了当尚书却不惜与岳大人害两个庶女的命,尚书之位再重要,可凭什么岳大人要帮他?为什么尚书的位置竟然比人命还重要?除非,他根本就存了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奚菡是故意说的这么重,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自己随口胡诌的会是真的。

奚夫人脸色大变,她其实这些年比奚菡看得更清楚,她只是不敢细想,她与奚文骥当了十几年的夫妻,对方为了表现的相敬如宾,每晚都会回来,同塌而眠。

所以对方的情绪改变她也最清楚,似乎就是从宣平侯府出事上一任的郑尚书死的那天开始他晚上会很难入睡,辗转反侧,一开始她以为是他担心出了人命,可后来他还有闲心给自己的外室解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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