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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里大家聚焦台上,张望,鼓掌。

热烈的气氛,让李惠礼感觉有些晕眩,口干舌燥。他轻微地用舌尖打湿唇边,用右手解开了一颗西装纽扣,顺势把右手抬起来,指向观众席。

李惠礼:“接下来这个部分,我需要一位胆大的朋友配合。因为弄不好的话,可能会出人命。有没有哪位观众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上台的?”

台下一众哄笑,大多是学生的关系。他们玩笑似地喝起倒彩。

学生观众:“没有!没——有!并——没有!”

李惠礼遇到局面尴尬,只能笑笑,摸了摸脑袋:“没有想到,学弟学妹们如此含蓄。不应该啊,那我只能下台野生捕捉一位。”

伴着笑声,起哄声,气氛热烈,他下台邀请一位留着齐刘海的女学生,看上去是听话柔顺的性格类型。拉着女生上台的这么一个瞬间,李惠礼晃神了。他看见了站在一侧后台布帘后半掩的身影,一半是她清爽明亮的右脸,可能是她希望人们看见的,一半是虚掩着的只有阴影覆盖的左脸。他有些懊恼,那位匿名的杰出校友也在瞧着。先前这么尴尬倒彩局面也是够凑巧的就这么被她瞧见,早知道应该请学校安排一些学生积极分子,自动踊跃上台,凸显出他还是有点吸引力和专业度。这种念头一产生,李惠礼博士就感觉到自己在舞台上隐约升起的虚荣心,他吐了吐舌头。

女学生坐在舞台中间的椅子上,双手局促地搭在膝头,微微收着下颌,也不敢看下面的观众,也不看李惠礼。李惠礼摘下自己那根领带,捋了捋打结而产生的褶皱,用手指捏住中间窄的部分,另外一只手拉住宽的一头。他好像魔术表演般,举着这根红色条纹领带绕场走了一圈,甚至特意朝着柯微里的方向停留几秒。

他才把领带举到女学生的面前,不停把手也从上往下拨弄着条纹,一遍一遍。

李惠礼说:“请你看着条纹,从上往下,循环往复,来跟着我的节奏。平息你的焦躁,解开你的心结,甜蜜地开场;平衡你的极端,放缓你的神秘感,柔化你的眼神,原谅你的怀疑,热爱你的气息;平缓你的**,最后,惊叹阳光下尘埃的美。”

女学生抬起头来,脸色涨得通红,盯着催眠师的手势。五分钟就这么拨弄过去了。

李惠礼:“你有没有什么感觉?眼皮沉沉的,身体也飘飘的?“

女学生脸上的红直冲脑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她说道:“好像,一点也,没有!“

李惠礼:“应该是轻松的,没有什么负担,来,跺跺你的右脚,拍拍你的手。给自己一些掌声。然后——跟大家说说你害怕的动物,一种就好。“

女学生的耳根已经红透,她抱歉地站起来,鞠了个躬,往台下窜去。速度之快,几乎是李惠礼都没有发完指令,她就如坐针毡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跺脚和拍手的声音从舞台一侧传来,观众纷纷把目光寻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是柯微里,她站在那里机械地跺脚拍手,李惠礼吃惊地看着。她的眼皮半耷拉着,像是随时要进入睡眠状态,但是实际上又没有睡着。做完指令动作,微里一步一步走向台中间,并且就坐下了。

微里:“我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动物,甚至在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害怕的事情。”

台下的观众不明就里,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学生甲说道:“跟春晚魔术一样,这不是个托吧?”

学生乙:“刚才明明是跑下台的女生接受的催眠啊?”

李惠礼安抚观众说道:“催眠也不是百分之百能够定向,你看无意间这位女士就进入了催眠状态。我接下来将与这位女士聊聊天。”

微里似睡未睡,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那么机械地坐着。

李惠礼:“女士,请站起来,向大家介绍一下你和你的生活,好吗?”

微里被无形操控着,站起来。就连她的衬衣边角被夹在裤子里,似乎也没有在意。

微里说道:“我叫柯微里,是大家的校友,看起来,现在是个炙手可热的活跃在国际上的钢琴表演艺术家。过去十年,我的名誉处于发酵状态,这个过程最终会产生美酒吗?还是刺鼻的奶酪?谁都预计不到。我的父亲一直有愿景和实践,得好好培养我成为钢琴家,现在实现了,我的名誉逐渐向他所期待的人格面具靠拢。我变成了我假装的人。”

台下一阵骚动。

有人议论:“哇,就是她,就是她。接下来那场神秘钢琴表演就是她。”

观众:“难道她也要来做个托?”

观众:“终于见到她的真面目了,从埃及回来的,还真是有钢琴家的风采。”

观众:“偶像,偶像,音乐系的偶像。”

观众:“她不是一年级就退学了嘛?也算是校友吗?”

微里听不见台下各种议论的声音,继续说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一个十足的骗子,凭着青少年时期挣取的一点虚名,读书犯错退学,琴弹弹得很差,疏于练习,脸皮也够厚的。我的父亲,邪教组织成员,十年前去世,我的家庭是可笑的。十年里,我就在埃及做导游,直到有一天——

潘在台边大喊:天啊!

她一边喊着,一边冲上舞台,摘下身上的围巾盖在微里头上,直往台下拽。微里掀开围巾,还打算要继续说。李惠礼分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下意识就是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结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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